“把他带到绘里花那边去吧,我很快就来。”
飞鸟接过明日香手里的月轮刀,用力一挥甩掉了刀身上附着的血迹收入刀鞘。
明日香见飞鸟暂时没有失控的危险,也因为不想让他失望还是带着晕倒的富冈走了。
明明可以依靠吸食血液来维持生命,可飞鸟死活都不肯。眼看他的身体一天天的虚弱下去,因为过分抑制鬼的本能甚至还分化出了完全鬼化的另一个对立人格。
飞鸟几乎不使用血鬼术,他始终觉得自己是一位剑士。也因为从不食人不吸食血液,他的血鬼术甚至无法与上弦的任何一位大人相比,实力也是如此。固执的使用月轮刀,在夜晚还是会去猎鬼,始终不承认自己是鬼。
若是飞鸟有一天知道了‘他’做的事情…会疯掉的吧,‘他’可是彻彻底底的把飞鸟的自尊和最后一点倔强踩得粉碎了啊。
就这样吧,就这样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让飞鸟完成自己最后的愿望。
自己还是没能阻止‘他‘酿下大错,最终的苦果还是由自己一人承担便好。
思虑恍惚的片刻间就到了八重宫的主心,八重宫是飞鸟用血鬼术建造的一座地宫,地宫以八重樱树也就是飞鸟一半血液所寄之地为中心向外扩展成卍的形状。四面延展的走廊与房间就如同八重樱向外蔓延的枝干一般蜿蜒曲折,和那位大人的地下城倒是有几分相像。
庞大的八重樱树不停的飘落花瓣,花冠蔽日好似一团散不开的粉色巨大云团,樱花树的树干粗大挺拔,一眼望不到边际,人站在树下就如同空中缥缈的尘埃那般渺小。
而八重樱树的中心处无数纤细的藤蔓交错盘旋,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圆球状牢笼,淡淡的紫色光芒从藤蔓的缝隙中透出,里面似乎包裹着…一个人?
“血鬼术——魂归寄栖。”
明日香面不改色的慢慢念道,她伸出手,拇指的指甲轻轻刺破中指指心,血珠凝聚,滴落。
血珠砸在地上四散开,随后逐渐被地面吸收。不,准确来说是八重樱树的庞大根系。整个八重宫的地面几乎都是它蜿蜒生长的根系所造,血滴被吸收的位置开始发出青灰光芒,这光芒随着藤蔓的脉络流通到各个支系中,最后全都凝聚在了那个球形牢笼周围。
“这样就差不多了,剩下的能不能想起来就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毕竟如果自己都没有回想的欲望,觉得那是一段毫无干系的记忆的话,那也不值得浪费飞鸟哥哥的血鬼术。
放下富冈,明日香再最后确认了一遍仪式无误后便离开了。
***
好温暖的感觉,就像被哥哥抱着那样,草木的清香和熟悉的紫藤熏草的气味。就这样被包裹着,环绕着,就这样一直躺下去该多好,不用再辛苦的猎鬼报仇,不用去管那么多,什么都不要想,就这样蜷缩成一团……
任由眼角的透明液体滴落,绘里花紧紧的咬住淡粉樱唇,咬的泛白。
我什么都知道了,哥哥,你已经不在了吗?
依稀可以听见看见那一幕,哥哥跪在忠义台上,腹部的月轮刀被鲜血浸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哥哥的呼吸清浅虚弱,切腹的痛苦之处就在于不能立刻死去而是慢慢感受到生命的流逝。
——听说前任冰柱教出来上弦鬼谢罪切腹自尽了。
——我看见了,他在忠义台上流了三天三夜的血才了结性命,真惨啊。
——最后好像是那个上弦鬼回来看到可怜他才一爪划破了他的喉咙,前冰柱才去了的,教出来这么个徒弟还真是倒了八辈子霉,啧啧啧。
——前冰柱虽然性格孤僻但这个继子确实真真实实的用心教的,白眼狼啊。
——话说前冰柱的继子叫什么来着的?
——没错的话是叫……北原飞鸟。
飞鸟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和哥哥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为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做……
一丝丝的冷气飘散,草木清香抽丝剥茧般慢慢散开。
绘里花像是依恋的孩子般竭力想要抓住什么似得,美睦紧闭不是不能睁开,而是不想啊。
不想离开美好的梦境,不想离开哥哥,即使知道这样很丢脸,很不像一个柱,很没用……但还是,还是没有办法拒绝他们关怀的话语。
正处于迷惘之境,绘里花感到很轻柔的温暖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唇瓣。没有轻薄的意思,那人只是轻轻的舔吻着,浅浅的勾勒着绘里花的唇形
,一双修长而有力的手一下一下的拍着自己的背绩,在安慰我吗?
你是谁?
原本轻而易举就可以睁开的双眸此时就像是被黏住了一般,怎么用力都无法睁开,她想看看那个人,朝夕相处的熟悉气息,让人不自觉放松安心的气息,到底是谁?
这个名字压在唇齿见,明明呼之欲出却又阻塞不通。
那人不再吻绘里花,他转移了阵地,慢慢的吻上了她的眼睛,含住蝶翼般卷翘的银睫,潮湿的气息喷洒在脸庞,好痒。
那人放弃了对绘里花脸庞的探索,带着一点……遗憾的温柔语气在她的耳畔边说道——
“绘里花,梦境终究是虚幻之物,现实固然残酷但那是事实,快醒来吧。”
“况且,还有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