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笔(作者)哈哈哈,我回来了,消失了这么多天,我会从今天开始恢复一日一更或者一日多更
笔笔(作者)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人在等我更新,我也还是自恋的告诉自己,有人在等着,哈哈哈
“不许摸。”
少年声线冷涩,无端透出几分沉沉的恼色。
像是受尽了屈辱一般,白净的脸颊翻涌着艳丽的晕红,他别开脸,咬紧牙关,“....你别碰我。”
“我只是在帮你解咒。”沈不禄无辜看着他,默默收回自己的爪子,“那您老再忍上十二时辰?我...我走了。”
“沈葫芦!”他像是威胁般的低吼一声。
“我叫沈不禄。”她默默开口。
“不准走!敢丢下我....我便....我便杀了你。”
沈不禄看着他说话都费劲的模样,提醒了一句:“你杀不了我的,还有....我已经死了。”
少年像是被她吓到了一样,泛红的脸也一瞬间白了起来。
安静了好半晌,他才梗涩的开口。
“什么时候的事?”
好像是不久前,又好像是很久以前。
沈不禄盯着少年乌黑的眼珠,扯出了笑脸。
“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我就告诉你。”
他盯了她好半晌,才别开视线,匆匆丢下一句:“裴越。”
挺好听的。
好像还有那么一丁点的耳熟。
沈不禄摇了摇脑袋,怎么也回想不起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我叫沈不禄,死了好久啦。”她道,“你怎么会来到万恶窟?幸亏遇上我了才没被那群恶鬼吞噬,那艳鬼给你下了蛊,我来不及解便先把你绑起来了,你如今感觉怎么样?”
他没说话,紧握着拳,脸色愈来愈古怪。
啧。
沈不禄凑上前仔细的打量他。
小家伙模样生的挺不错,难怪会被艳鬼盯上。
在她凑近的那一霎那,裴越自喉间挤出一声急促而短暂的呜咽。
“你别过来。”他艰难的张了口,又想起什么,模糊的补充一句,“...别走。”
不叫过去也不叫走。
真是个难伺候的角儿。
沈不禄叹了口气,抱着拳十分好心的站在他身前十米处。
“这位大哥,裴越是吧?你中的是艳鬼的蛊毒,若是不除蛊虫要熬十二时辰才能解效。”
裴越不知道听没听见,蜷紧身体抱着他的剑,指节无意识的摩挲着棱锐的冷刃,浑身绷紧的细颤,汗沿着颈弯蜿蜒流淌。
大概快撑不住了。
也是,那艳鬼修行了多少年,自然厉害的很,
“要不你忍一下?只要我找到那蛊虫,就能帮你解蛊了。”沈不禄道。
可惜这是个要清白不要命的主,发着抖蜷缩着也要忍。
一。
二。
沈不禄蹲在一旁默数。
....
三。
裴越终于撑不住,昏过去了。
诶....
何必呢。
沈不禄活动了一下手脚,凑上去扒开他的衣服。
这少年皮肤白的很,皮肤被汗打的湿腻,泛着漂亮又鲜活的粉。
指腹一寸一寸的沿着少年柔软的皮肤下压,寻着那蛊虫的方位。
活人的气息又甜又暖,时时刻刻牵动着她的神经。
沈不禄默默吞了口口水,屏着气四下探寻。
这面没找到,她又将这人翻了个身,一动差点吓得往后窜。
裴越看起来斯斯文文干干净净,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模样,背上竟全是狰狞的疤。
大大小小错落着,满背都是。
看着都能想象出当初是如何的皮开肉绽。
脂腹一寸寸小心抚过,终于在后腰处碰到了一寸发硬发胀的东西。
好家伙,就在这儿。
双指擒住,翻手拿起匕首割破那小块皮肉,伴着模糊的血肉,一块艳红的小虫被逮了出来。
她打了个响指,一阵幽幽的蓝火将那小虫烧的灰飞烟灭。
绷紧的神经放松的一霎那,又猛然被牵起。
...
活人的气息被流淌的血液散发的淋漓尽致,整个小小的洞穴都充盈满了甜腻的,异样的香气。
该死。
会引来很多恶鬼的。
沈不禄擦了擦口水,抓住他的衣服就给按上,企图包个严严实实将味道都掩上。
来不及了。
恶鬼的气息愈来愈多,她将裴越背到身后,飞身跃出洞穴。
不少鼻子灵的已经守在洞口了,却没有一个敢上前的。
她环视一周。
很好,还不算难跑,真正厉害的还没来。
“沈不禄,交出那个人类!”
身后有一道尖锐的女声。
沈不禄回过头,一个穿着骚气粉衫的男人掐着兰花指,发出来的是娇尖的女声:“那是我先看上的猎物。”
哦嚯,艳鬼老哥来了。
“这是我的人。”沈不禄回道,“你们可都不能动他。”
“你别想一个人独吞。”远处一个长舌头的鬼滴拉着口水,“难得来一个活人,我怎么也要尝尝。”
“你前几个月偷吃了我洞里生的灵草,我还没找你算账呢。”沈不禄呸了一声。
“不禄姐姐,就让我咬一口好不好。”又一小鬼童哼哼唧唧的撒娇。
聚来的恶鬼越来越多。
沈不禄倒吸一口气,背着裴越的手险些一松。
脖子上搭的那手臂忽而用了力,她被勒的差点背过气去,沈不禄艰难的回过头:“你醒了?”
蛊毒虽解,余毒犹在体内,再快也要一个时辰才能彻底散干净。
裴越浑身都没力气,指节抖了抖,在她颈边虚虚画了个方向,声音低轻:“去....这儿。”
“他们要跑!”艳鬼尖叫了一声。
与此同时,沈不禄单手召出漫天的鬼火。
乌泱泱的鬼火燃遍了天空,挡着恶鬼们的去路,一人一鬼悄然失去踪影。
呼。
幸亏大佬们没出门。
沈不禄擦了擦额角不存在的汗,扭着头唤了一声。
“裴越,你醒着么?”
裴越用指甲轻轻掐了掐她示意自己醒着。
“你好点没?”她问,“赶紧把你沾了血的衣服都脱了,这些恶鬼鼻子灵的很,鬼火挡不了多久。”
裴越半天没动静,好半晌才低声道:“....这里没换洗衣物。”
这倒霉孩子。
沈不禄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带你去艳鬼洞里偷一件,他衣裳多,少一两件发觉不了。”
“我不要。”裴越想到那个骚气横飞的艳鬼,呛了口气,非常快速的拒绝了。
“这里只有鬼,没有人。”沈不禄苦口婆心的劝道,“你要是不想被抓回去大卸八块分食而亡呢,就别挑了。”
艳鬼是真的不行。
裴越:“....除了艳鬼呢?”
除了艳鬼,还有....
沈不禄身形一顿,转了个弯:“带你去找我老铁。对,他的身量和你差不多。”
“沈葫芦,你怎么会在....万恶窟?”裴越问道。
这是什么睿智问题。
“当然因为我是鬼啊。”沈不禄理所当然的回。
她没说完。
万恶窟里的鬼,都是厉鬼,恶鬼。
是死前受了巨大痛苦,满身戾气和恨意,愿望无处寄托,无处可去,投胎不得的恶鬼。
听起来满惨的。
只可惜她记不得自己是怎么死的了。
“那鬼火呢?”他又问。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沈不禄道,“我是鬼当然能用鬼火了,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没有。
可那么盛大的鬼火,足以证明她是个戾气极深的恶鬼。
只是她身上竟然全看不见那股子阴测测的戾气。
若是不仔细看....
仿若还是原来的那个,活生生的沈不禄。
裴越垂着眼帘,望着沈不禄的后颈,微微发怔。
白皙的几乎透明的后颈肉上,映着一个艳丽刺眼的符文。
沈不禄问道:“这万恶窟可不是好地方,你一个活人来这做什么?”
她隔了半晌才得到回应。
裴越声音轻,缓淡的回:“寻人。”
“这里可没有活人,来到这儿的都是恶鬼,莫不是你要找鬼?”
等等。
沈不禄想起什么,猛然脚步一顿:“你是不是认识我啊?我刚救你时,你就沈葫芦沈葫芦的喊我了。”
“....你不记得我?”裴越问道。
嚯,果然是认得的。
她随手一救就是老相识。
什么狗屎运。
真是缺什么来什么。
“准确来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沈不禄道。
裴越只是哦了一声。
冷漠至极。
沈不禄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个反应?”
正常人应该都会表示一番可惜怜悯,安慰安慰的吧。
裴越只是若有若无的哼了一声,语调带着讽刺,不知道算是针对谁的。
“...不记得也好。”
等一下。
沈不禄重新揣摩了一下她和裴越的关系。
“...咱们不会是....仇人吧?”
那也太尴尬了,费死费活救了个仇家。
“也差不多。”裴越缓缓道,“你欠了我的东西。”
还是个债主。
“贵重么?”沈不禄瑟瑟发抖,“大哥,你看我这死也死了,要不就算了。”
“算不了,是很重要的东西。”裴越咳了一下,“怎么还没到。”
哦该死,光顾着聊天跑过了。
沈不禄冲进那个洞穴:“芋圆儿,我来找你啦。”
洞穴收拾的干干净净,比沈不禄那里好多了,显得也不那么像恶鬼的老巢。
搭在沈不禄颈窝的那双手一瞬间绷紧了,裴越的声音冷涩。
“你的朋友就是.....”
...
“裴越?”
阴影深处,男子的声音低沉,冷冷慢慢的念了一遍,才踏出步子,从阴影间走出,居高临下的望:“你怎么寻到此处的?”
这人生的高瘦,眉眼都弯长如弧刀,不笑时也带三分乖觉,端是一副讨小姑娘喜欢的模样。
裴越却是一瞬间绷紧了身体,踉跄着从沈不禄身上翻下来,握紧腰间的佩剑:“你也死了?”
“回你该回的地方。”禹元没回答他,只是皱着眉赶他。
“你俩...认识?”
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了。
沈不禄惜命的很,不再敢开口,悄咪咪的退了两步躲到角落。
裴越脸色极沉,抽出佩剑,雪白的剑尖透着明晃晃的,迫人的锐光,语气生冷:“沈不禄是怎么死的?”
空气仿佛滞停了几秒,冷气回旋在空荡荡的洞穴,一时间冻的人哆嗦。
沈不禄扭头看看禹元,又看看裴越。
情况着实有些尴尬。
当着她的面讨论她是怎么死的,也太奇怪了。
主要是....
她也挺想知道的。
沈不禄缩在角落看向禹元,眨巴着等他回音儿。
禹元大概有些生气,揪着她的耳朵:“出去一趟就带回个麻烦。”
“呜呜疼疼疼。”沈不禄一边求饶一边哼唧,“你认得这个裴越么?他好像....好像认得我。”
“你知道他是谁么?”他的目光在裴越身上打了个转,才露出阴森森的白牙道,“裴家的独子,百年难得一遇的修仙奇才,仙门道家的宝贝徒弟。”
虽然没什么概念但是听上去好厉害的样子。
沈不禄扭头又去看裴越。
他身上气力还未恢复完全,站着还有些吃力,剑尖插入地中,身体靠着剑才站的直。
说实话,还真看不大出来有多厉害。
以一介恶鬼的目光来看,顶多是个模样俊秀点,味道好闻点的小甜点。
鼻子又嗅了两下空气中浓郁的甜腻血味,沈不禄下意识咽了口口水,对上裴越的目光后又腆着脸笑。
“没出息。”禹元又要揪她耳朵,“动动你生锈的脑子,人家什么身份,咱们一介无名之鬼可搭不上。”
好像也对。
沈不禄看向裴越惨白的脸色,没敢吱声。
他没说话,只是那样注视着沈不禄。
“沈不禄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回你该呆的地方。”禹元冷呵道。
沈不禄被吓得哆嗦,看向裴越。
裴越竟是不怕他,腕骨微挑,指节用力,翻了个漂亮的剑花,棱锐的剑尖直直对准禹元,声音低沉:“她是被你带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来这中间蹊跷的很。
沈不禄也没个自觉,蹲在角落看戏。
她是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自己也是好奇的很,毕竟像她这么英年早逝的,十有八九不是自己找死就是被人弄死的。
她人缘...啊不,鬼缘自认为还不错,在万恶窟邻里邻坊的都有那么一点交情。
应当不是会招惹人的性格。
做鬼也做了好一段时间了,也不知怎的就是记不得生前的事物了,等恢复过意识时,已经是条孤魂野鬼了。
好在禹元一直陪着她,从意识模糊时就一直给她念经,活似现世佛一样,直到如今还是每天逮着她念经。
沈不禄发了好一阵呆,等回过神来时,这两位竟然好像交涉的差不多了。
两个人都是沉默的看着对方,气氛再次降落到冰点。
这是交涉失败了吧。
沈不禄也不敢出声,盯着两个人看来看去,忽而想起什么,差点跳起来:“糟了,裴越身上有血!他们该追来了!”
“我这儿有结界,那群鬼寻不来的。”禹元开了口,气氛稍稍回温。
嚯,原来如此。
她松了口气,又听见裴越冷冷开口。
“沈不禄是恶鬼,对么?”
禹元耻笑一声:“万恶窟里的当然都是恶鬼,你以为什么孤魂野鬼都能进到万恶窟?”
“恶鬼俗愿未了,便永远无法得以解脱,对么?”裴越道。
这个倒是真的。
沈不禄默默叹了口气,去看禹元的反应。
他的下颚线绷的紧,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回:“解不解脱无所谓。”
“是真的无所谓,还是你执意要将她箍在身边?若真为了她好,便该让她回归正途。”裴越道,“投胎,才是她最好的归宿。”
“你懂什么?”禹元盯着他,冷笑了一声,“你以为是那么好投胎的?”
“永远躲在这里当然无法投胎。”裴越看向沈不禄,黑漆漆的眼珠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你告诉我,在这里活着真的快乐么?”
也挺快乐的。
平时跟芋圆儿唠唠嗑,挨挨揍,无聊时找邻里的恶鬼打架,也挺....
只是对着那双漆清的眼珠,她却没法开的了口。
...
真的...
快乐么...
脑中有模糊的映像闪过。
好像是她。
不,那就是她。
她站在不胜高的山上,一抬手就能摸到缭绕的云雾,一低头是万顷河山。
她大笑着,朝着对山大喊。
你看到我了吗?
远处被氤氲的山雾遮盖,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一阵风温柔翩跹着卷过衣摆,又淌过指间。
她伸手抓了个空,笑的大声,笑的脸也酸,肚子也疼,才又大声的去唤那人的名字。
她唤,裴越。
....
沈不禄回过神来,发觉面前的两位都在看她。
她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裴越的问题。
“....这挺不错的,这里虽然天空都是乌压压的,每天都有发疯的鬼邻居制造噪音,有时候有些小摩擦,吃不到好吃的天天饿着肚子,看不了风景,但是还算...”沈不禄看着禹元越来越沉的脸,绞尽脑汁的想着找补,“...挺适合鬼的生活的,毕竟鬼又不需要吃东西,嗯...也不用看风景。”
“沈葫芦,你有没有想过投胎?”裴越问道。
说实话,还真想过。
沈不禄低下头。
身边的鬼陆陆续续的投了胎,这样活着也挺无聊的,她也想过投胎重新开始。
只是她没有过往记忆,不知道自己死前那一秒许了什么愿。
只有心愿已了的恶鬼才能投胎。
可...
裴越来了。
她有这个预感,裴越一定能帮她找回记忆。
沈不禄盯着裴越,像是忽然下了什么决定。
...
“我想投胎。”
“如若离开这里,没有充足的阴气庇体,你会灰飞烟灭的。”禹元鲜少的严肃了神色,“你真的想清楚了么?”
“死一次也是死,死两次也是死。我更想明明白白的死,然后了却一切去投胎。”沈不禄轻松的笑了起来,“芋圆儿,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这里吧?”
“当然不能。”裴越站在她身前,对上禹元的目光,“她意已决,你拦不了的。”
“但愿你不会后悔。”
“这是块阴玉,万恶窟千年滴水练成,可保你一路魂魄不散,也仅仅只能保住魂魄不散。”禹元将颈间的玉取下递给她,“外界不比万恶窟,阴气不足,你每日都会变为死时模样。”
“我这....原来不是死后的模样?”沈不禄有些诧异,恶鬼一般平日保持的都是死后的模样,她原以为自己这副模样便是,还曾洋洋自得死样还算平和。
禹元避开她的视线,没回答,只是细细嘱咐:“你要记住,每日凌晨都会变为原形,每变一次,都要尝一次苦楚,会痛苦万分。”
能有多痛。
不过就是在经历一次死亡的感觉。
沈不禄暗自猜测了一下自己的死因。
并且暗自祈祷了一下希望不要太惨烈。
最好是一下了结,轻松快捷无痛苦。
“我带他去换件衣衫,你在外面等着。”禹元摸了摸沈不禄的头,“若是后悔了便回来,我一直在这等你。”
她抬头蹭了蹭禹元的掌心,难得的乖乖巧巧。
“过来。”
禹元看向裴越,又冷下了脸,转身就走。
他动作慢,手指一寸一寸沿着衣柜滑动,直到听见身后走来的动静,才开了口。
“沈不禄的戾气极重,我日日夜夜与她念诵经法,才洗去她一身戾气。”
难怪身为恶鬼,却全无戾气,宛如活人。
“你每日,都必须替她念诵经法,否则戾气过重,她会失去神志,不可控制,若是伤及无辜,就真的会灰飞烟灭了。”禹元声音冷,“既然你执意要带她走,便老老实实护她周全。”
“自然。”裴越缓缓抬了眼,“她颈上的符文,不知是何用意?”
“你最好不去动那个符文。”禹元警告他,“后果不是你能承担的。”
裴越只是冷冷淡淡的看他,微微侧过脸。
————————
“往后就靠你罩着了。”沈不禄拍了拍裴越的肩膀,“大哥,一定要帮我顺利找回记忆。”
裴越侧着身子避了避,忍无可忍的张口:“别碰我!”
矫情!
又不是姑娘家家的。
沈不禄暗呸了一句,又腆着脸上前搭话。
“你不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吧?我也不知道。”
裴越没理她,只是抬头打量四周:“从万恶窟出来往南走,便是城镇。”
她哦了一声,又自言自语般道:“说实话我还挺好奇自己是怎么死的。芋圆儿老是逗我,今儿个说我是路上踩了石头被绊死的,明儿个说我出门时候碰到门板撞死的,更过分的还说我吃东西噎死的。”
裴越瞥了她一眼,若有若无的低哼:“你是蠢死的。”
淦,胡说!
睁眼说瞎话!
“你还真是一点没变。”裴越不知道算夸她还是损她。
姑且当作是夸了。
毕竟作为一介恶鬼,她还是很满意自己的乐观心态的。
“你是怎么认识我的啊?”沈不禄很期待的想出一大堆浪漫又特别的相遇方式。
可惜的是,裴越看也不看她:“不记得了。”
好没意思。
沈不禄哼哼了一声,眨巴着眼又凑上去。
“...真的不记得了?”
裴越抬起剑挡住她,对上她的目光后愣了愣,才别开视线,声音低沉。
“不记得。”
“那你都记得些什么?”沈不禄也不气馁,飘在他身旁乱晃。
这景象着实诡异。
裴越不得不拽住她的衣领将她拽到地上:“你好好走路。”
“鬼都是飘着走的。”沈不禄道。
裴越不管,改手拉着她的袖口往前走。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又是没有回应。
沈不禄叹了口气,这裴越跟木头桩子似的,怎么逗都没反应,她一个人...哦不,一个鬼都快要被憋死了。
她都以为裴越不会开口时,他又停了脚步,回过头认认真真的说。
“我们去集市。”
哇哦!
听起来蛮棒的。
“你以往....很喜欢去逛集市。”裴越又道,“我想这样能让你回忆起什么。”
“那....以往,是你陪我一起逛集市的么?”
裴越只是淡淡说了句不是,便拽着她继续走。
不是她吹牛。
裴越这认路的本事比小孩儿还不如。
沈不禄跟在他身后在这个城镇绕了三圈有余,才见这位大爷定定的站在花楼门口看她。
“这是...集市?”沈不禄很不确定的问。
裴越迟疑了一会,不太确定的回:“....应该?”
“等等,你没去过集市啊?”沈不禄道。
裴越低着脸,声音也轻了下去:“...你讲过,人最多的地方便是集市。”
这傻孩子。
沈不禄拍了拍旁边的路人,讨了个笑脸:“大哥,知道集市怎么走嘛?”
碰上个热心肠的,指着路给她说的清清楚楚。
“谢谢大哥。”沈不禄拽着裴越的袖子,“走走走。”
街上人很多,两边空地上开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摊子,卖什么的都有,还有演杂耍的,小商贩吆喝着,留下驻足的人群。
人果然很多,以她看来,她像是行走在一条全肉宴上,到处都是甜腻腻的香气引诱着她。
沈不禄差点跟着旁边一个香喷喷的小姑娘走了,便被裴越拽着领子扯回来。
“沈葫芦。”他脸色有些差,认真的叫了她一声,“你不许乱闻,也不许乱走。”
闻一闻也不行。
沈不禄擦了擦口水,只觉得呼吸间全是那股子肉味儿,浓郁的鼻子都快失灵了。
人多阳气也重。
捧着颈间的阴玉深吸了两口气,她拉着裴越往前走。
这片集市不算大,她转个三两下便摸清楚了,拉着裴越站在芝麻饼前,腆着脸要裴越付钱。
好在这位是个不缺钱的主。
沈不禄大大的咬了一口芝麻饼,嚼了两口,又慢腾腾的抬头。
“裴越,这不好吃。”
她神色不大高兴了,难得的恹恹起来。
裴越显然不太习惯如何应付女孩子突如其来的小脾气,呆了两秒:“...那...去买别的吃?你想吃什么?”
金主爸爸!
沈不禄很快又开心起来,拽着他嘀嘀咕咕:“东街那家烧鸡,我刚才路过看见,嫩的滴油,好多人排队。”
裴越了然的点点头,拽着她去买烧鸡。
“裴越你好贴心。”她非常真诚的赞叹道,“一定有很多女孩子排着队做你媳妇。”
裴越只是瞥她一眼,微微皱了眉:“我是修仙者。”
“修仙者怎么啦?”她笑嘻嘻的看着他,“还不是一个脑袋两个手。”
她大概是真的不懂。
裴越道:“修仙者不许近女色。”
这是什么规定。
“你们修仙者都不娶妻的么?”她震惊的问,“那跟和尚有什么区别?”
裴越跟她理论:“根基浅薄的修仙者很容易被外界影响,不近女色只是为了防止影响修行。”
“那是只有修行浅薄的修仙者不能近女色还是所有修仙者都不能?”
“若是修为深厚....也无妨。”裴越大概不知道怎么给她解释了,“....只是不能过度沉溺。”
“那你修为怎么样?”沈不禄饶有兴趣地看他怎么回答。
裴越显然没料到她还会这样问,脸一下子红了。
“你怎么不说话呀?”沈不禄笑的站不直,“你老不让我碰你,是承认自己修为浅薄么?”
裴越不禁逗,绷紧了脸怎么说也不肯理她了。
好在烧鸡买到手了。
沈不禄馋涎的咬了一口,停了一会儿才看向裴越。
“你要不要尝尝?”
裴越本是拒绝的,见她神态恳切,也不忍拒绝了,捻了一丝尝了尝味儿。
“好吃么?”沈不禄问他。
“还行。”裴越见她一直盯着自己,说的便多了些,“....酱汁甜而不腻,外皮焦酥脆爽,肉质多汁鲜甜。”
“原来这么好吃啊。”沈不禄呐呐道。
裴越闻言微微侧着脸去看她。
“这么好吃我就多吃点。”沈不禄自己嘀嘀咕咕说了一大堆后,又笑眯眯的捧着烧鸡啃。
来来回回也逛了好几遍了。
裴越陪她站在桥上看夜灯,问道:“你有没有想起什么?”
沈不禄摇摇头,想了想又回,“我只想起我在一座很高很高的山上,周围都是雾,什么也看不见...我朝着远处大喊,有风吹拂我的衣角,我又笑着唤你的名字。”
“家中门规甚严,我自小便在灵山上修行,不得下山。”裴越的声音软和下来,“你总来吵我修行,进不来灵山,便爬到对面山上,大唤我的名字,同我讲外面的事,我御风咒回应你,我听到了。”
哇啊。
感觉还挺浪漫的。
沈不禄非常自觉的忽略了那句吵我修行,兴致冲冲的问:“还有呢?”
“有时候会被前来授课的长辈听见,他们飞去赶你,我便御风提醒你。”裴越说到此,忍不住含了几分笑意,“你腿脚跑得快,他们赶去时总是早已一溜烟的溜了,等他们走了你便又回来唤,总是气的他们跳脚。”
听着就刺激。
沈不禄问道:“那你背上的疤,是因为我被家中的长辈罚的么?”
她抬头去看裴越,却没想裴越一僵,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睁圆了眼睛盯着她。
“裴越?”
沈不禄凑近去探,却不想猛地被他甩开手。
裴越的脸就在这短短几秒通红的不像样。
“你....”他不知道又怎么了,梗了半晌,才憋出一句,“无耻!”
?
沈不禄懵逼的看着裴越:“我?”
等等...
等等!
裴越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当机了两秒,忽然心神领会,当即摆手喊冤。
“我真不是故意看你的,那不是替你解蛊么?这...你那时都晕过去了,我总不能看你等死吧?”
裴越不听她解释,只是红着耳朵佯装冷静:“你....你都看了哪儿?”
“你放心,我就摸了上半身。”沈不禄力证清白,“我我我又不是故意占你便宜,那不都是为了解蛊么!”
越描越黑。
裴越狠狠的瞪她一眼,甩袖就走。
“诶诶,裴越,你等等我啊。”她追上去,“你还知道什么呀?你认不认识我的家里人啊?他们知道我死了么?”
“不认识。”裴越大概还在生气,回头冷冷的看她一眼,“我谁都不认识。”
臭小子脾气还不小。
沈不禄对着他的背影张牙舞爪的挥了一阵,又屁颠屁颠的追上去:“裴越,你再同我说说啊,说什么都成。”
说实在话。
外面的世界比万恶窟好上千百倍了。
有软和的云,温柔的风,有郁郁葱葱的树林,波光粼粼的湖,也有热热闹闹的人群,每个人都是带着鲜活的气息,有种很吸引人的,生命的美感。连天边的鸟儿,树叶婆娑的声音都是那样美好。
只要是体验过,便再也不想回那个阴暗潮冷的万恶窟了。
夜已经深了。
裴越寻了间客栈租了两间房。
芋圆儿说了,自她出万恶窟起,阴气不足,每日到了午夜便会重新
第一个读者你的故事,我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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