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体会过,不像小说里提到过的任何一种感觉,什么飘,什么晕,什么混乱,什么小驴,不,小鹿来回撞的,全都没有。 他只觉得,很亲切。
从他向程恪求救的那一刻开始, 不安和慌乱就始终围绕着他,没有消失过哪怕一秒。
他害怕没有明年,害怕程恪会消失也害怕自己这样的一辈子。
睁开眼睛无聊,闭上眼睛噩梦。
程恪跟所有人都不一样。 他有些害怕。 他怕如果有一天程恪消失了,他会一直记得。
“你不冷吗?”程恪忍不住问。 “有点儿冷。”江予夺说。 “冷就把拉链拉上啊,”程恪简直莫名其妙,“玩什么潇洒?” ‘习惯了。”江予夺说。 “习惯什么?”程恪没听懂。 “就,比如你这个冬天,只有一件厚外套,”江予夺说,“你在一开始的冷的时候就穿上了,那再冷些的时候怎么办?更冷的时候呢?” 程恪看着他。 “冷得不行了,加件长袖,”江予夺说,“再冷得不行了,再穿件毛衣,然后....以此类推,懂了吗?”
“这些伤吗?"江予夺笑了笑,“这些算个屁。 程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哪天我要伤得动不了了,”江予夺说,“你帮我报警吧。” 程恪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没事儿。”江予夺说,往店里走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脸上有点儿痒,伸手摸了一下。 在眼角摸到了一条细细的正在融化的小冰条。
程恪是在给他报平安。 是怕他担心吗? 还是害怕……他又跟过去? 江予夺把眼睛压到胳膊上,狠狠地深吸了一口气,憋了一会儿再慢慢吐出来,眼泪也跟着舒出的这口气涌了出来。
“我跟医生差不多每天都会见面,”江予夺说,“她说效果还是很好的,我现在基本上……看不见他们了。” 程恪还是有些蒙,没有出声。 “我的意思是……”江予夺顿了顿,“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好了。” “嗯,会好的。”程恪有些迷瞪,但还是马上附和了一句。 “如果我好了,”江予夺说,“你就不用这么……躲着我了。”
程恪慢慢收了笑,深吸了一口气,单手伸了个懒腰,看着江予夺,过了一会儿问了一句:“你刚说的那句,是配合,还是真的?” “哪句。”江予夺叼着烟扫了他一眼。 “有你在。”程恪说。 “真的。”江予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