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至,陶阳传信说等过了年关才能回京城。郭麒麟表面不说,可还是惦念的要紧,又派人送了些衣物。
师父把二爷开嗓唱霸王别姬安排到了年关后,在金陵的戏馆儿里。唱完那出戏,跟着陶阳回京,安排的也好。
萤儿,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打算跟着他去金陵,郭夫人也许了。
除夕时,郭府里办了宴席。弟子们都来了,好不热闹。
院儿里下了雪,庭廊下点了些木炭。师兄弟儿们玩着雪,烤着炭火。所谓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就是此场景。
师父的同门师兄弟于先生好不容易出一次关,派人请来一同过除夕了。两人在书房里,望着院子里生龙活虎的弟子,笑谈当年自己也如那般模样。
书房的木炭加了有两次了,酒坛也空了,两人喝的脸颊泛红。
郭先生提笔写下“人间烟火,山河远阔”
“好字”
郭先生放下笔,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轻声说到:“哥哥过奖,字不如当年了”。
于先生仰头饮下杯中酒,诉到:“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你我休要白发唱黄鸡”。
师娘同梁姑娘包了一锅饺子,热气腾腾的出锅了。
派小徒弟给郭先生和于先生送去了,其他就端给师兄弟们了。
刚才跟着二爷还有几位师兄玩雪,萤儿双手冻的通红。二爷心疼的拉过萤儿的手,捂在怀里。
“丫头,冻着了吧”
冬日里,能看见坐在身边的人吐着白气儿。二爷怀里暖的很,萤儿感觉掌心发热。二爷笑语盈盈,萤儿笑着摇头。
“小丫头还摇头,小心手上生些冻疮。再裂了口子,有的你疼的”
二爷起身端来饺子,又从自己碗里给萤儿匀了几个。碗里的饺子一个一个下肚,萤儿一点儿也不客气。
二爷那句“小丫头被我惯坏了”还真说对了。萤儿不服气,嘟着嘴说到:“谁让你惯了!”
除夕的雪倒是没有要停得意思,下得很大,估摸着城里的河都冻上了吧。
二爷启口唱起霸王别姬来,也没扮上戏服,一词一句,一举一动皆在戏韵中。
师父师娘,于先生都赞不绝口,师兄弟开口叫好,呼喊不断。
孟鹤堂起身与二爷对戏,唱至“…虞兮虞兮奈若何…”,城里的烟花响了。
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开,划破了宁静,把整个郭府都映亮了。
戏也唱完了,萤儿拉着二爷坐在庭廊下看烟花。
烟花映在彼此的眼眸中,笑意不减。
萤儿轻声问他冷不冷,二爷还没答呢,萤儿的小手就圈上了二爷的腰。
抱着二爷的腰,头俯在二爷的怀里咯咯的笑了。二爷抱住她,望着烟花笑了。
“哎呀,丫头你怎么那么喜欢笑啊”
“因为,烟花很美”
大年初一都没耽搁,二爷带着萤儿上路去金陵了。开嗓是个大事儿,陶阳在金陵等着跟他搭戏呢,唱完一出霸王别姬,几人就可以回京给陶阳补一顿年夜饭了。
京城的雪大的很,来往的人和车也少。
郭夫人也是忧心的很,听着人说今年的雪爬过了秦岭山,直奔江南去了。
秦岭大雪纷飞,悬崖峭壁多的很,行马车不是很安全。
郭夫人给车里塞了不少棉被衣服还有干粮,一次又一次叮嘱路上小心。
“丫头,小辫儿,两人路上注意安全啊”
二爷回了声:“姐姐,回吧门口风大,别冻着”。
萤儿也是第一次出远门儿,激动的不得了。
“师娘,放心没事儿”
“丫头你靠近一些,这样就不冷了”
二爷揽过萤儿,把两人裹在一起。两人靠的很近,倒也暖和。
还没出城呢,马车就停了。
“怎么了?”二爷问了句,也没有掀开车帘。
车夫回了句:“二爷稍等,前面儿来了辆车得错一下”。
马车突然停下,像是要撞上什么似的。外面的车夫一顿交谈,最终与迎面而来是马车错开。
薛亭掀开车帘询问自己的车夫后才知道,是郭府的二爷出城下金陵了。若这二爷在金陵开嗓,那他薛家的生意真是做不成了。
“叔叔,您打算怎么办?”
薛沐亲自给刚回薛府的薛亭端了茶,站在一边听着薛亭道来:“金陵本就有个陶阳,这张二爷此次下金陵,德云又要名声大噪了。也只能…让他有去无回!”
“叔叔,有去无回?”
这是阴招,心狠手辣了些。
“沐儿,别人儿女情长坏了家族大事儿啊”
自己侄女儿喜欢张二爷他也是知道的,结为连理那是不可能的。各立一方,视如仇人。
“你可知晓?”
“沐儿…知晓”
知晓二字,说的心不甘情不愿…
“京城那么多富家子弟,你挑一个随时都能出嫁,又何必单恋他一人呢?”
何必?世间最复杂的是儿女情长,她怎么知道是何必呢?
秦岭的雪着实大,幸好没有风山,马车能够通行。
一路颠簸的很,萤儿爬在二爷怀里睡觉都睡不安稳。
“快到了,丫头在忍忍啊”
好在翻过秦岭,路也平坦些,没行多久就是金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