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她的眼睛里流露出空前的恨意。
是夜,微风清凉,昏暗的烛火忽闪忽明。
床上的小人脸色苍白,额间布满了虚汗。
她迷迷糊糊的嘟囔,“娘亲,别丢下然儿好不好,然儿很乖的。”
泪水从脸颊滑落。
梦中,娘亲身着绯红色绮罗裙,头戴金海棠珠花步摇,与记忆中的一样漂亮。
她一如从前那样祥和的望着她,温柔的笑笑,“然儿。”
“娘亲。”齐亦然哽咽着,“你怎么这么早就离开然儿了。是不是然儿惹娘亲生气了。我可以改。你不要离开然儿好不好。”
早就记不清娘亲的容貌了,只记得在院中那棵长了很久的梨树下,她依在娘亲的怀里,把玩着娘亲的手指。娘亲却不恼,只是祥和的笑着给她讲故事。
故事的内容早就忘了,只是后来喜欢上了梨树,喜欢上了梨花。
轻轻的擦拭她的眼泪,“傻孩子,别哭了,再哭就不是好孩子了。”可是说着,她也泪满面。
“然儿瘦了,瘦了许多。要好好吃饭,你小的时候……”
话音戛然而止,两人皆是愣了。
心里有些莫名的慌张。
她紧紧的抓住娘亲的手,不让她离去。
只是无论她怎么抓也抓不住,娘亲就那样笑着一点点化为乌有。
“娘亲!娘亲,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丢下我。”她大喊着,可是周围只是一望无际的漆黑。
一条用水浸过的毛巾搭在她的额头上。
“父亲,夜已深,您先去休息吧。”深夜中,一个男子对守在床边的人道。
那人略有些迟疑,但还是道:“那好吧,你照顾好她。” 天边渐渐的露出一抹鱼肚白。
齐亦然艰难的睁开眼睛,嘴唇干裂,嗓子生疼,模糊不清的道:“水……水。”
声音虽小,却惊动了趴在床边守了她半夜的齐易寒。
他猛地睁开眼睛,起身为她倒了杯水,慢慢喂入她口中。
齐亦然却抓住杯子,狠狠的往嘴里灌。直到喝光才停了下来。
轻轻的擦擦残余的水渍,她疑惑着问:“哥,我这是怎么了?”
齐易寒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只是她醒来,的确让他松了口气。
“你昨夜发烧了,烧的厉害。”
那,是他守了她一夜?
不然,他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是吗?我只记得我做了一个梦,梦很长很长。梦中的我又回到了两岁那年,娘亲在梨树下给我讲故事。”说着,她又望向梨树的方向。
只是,她长大了,不再是两岁时的小丫头了。
梨树下也再没有那个为她讲故事的人了。
齐易寒叹了口气,“小然。她会在天上看着你,守护着你。所以,你要开心的活着,不要让她担心。”
“是吗?”似问又似在自言自语。
“好了,不说这些了。”齐易寒关心的问,“怎么发烧了?是昨天着凉了吗?”
“可能是吧。”她道。
可是,她一向耐冷,即便是冬日穿的薄些,也不会有事。
这次,真的是着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