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
林朝夏正坐在探长办公室剥橘子吃,乔楚生走了进来。
乔楚生“咳咳,那个...跟我去审一下张恭。”
他轻咳了两声,对着林朝夏说道。
林朝夏“不去,我忙着呢,你让路垚陪你去。”
林朝夏正眼都没瞧着他,果断拒绝了。
乔楚生一听这话,嘴角勾起一抹笑来,他双手抱臂,缓缓走到林朝夏面前,两眼直直盯着她,说道:
乔楚生“你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高明了啊,你不是把尸体交给小宇去验了么,你还有什么可忙的?”
林朝夏放下手中的橘子,心虚的转头不敢看他。
林朝夏“我早上看见那具尸体之后现在恶心的很,歇一会不行啊?”
总不能跟他说,她林朝夏就是想明目张胆的偷一下懒吧。
乔楚生“咱林大法医的承受力好像没那么弱吧?”
林朝夏“我......”
说的好有道理,林朝夏竟无言以对。
乔楚生“我可告诉你了啊,巡捕房不养闲人。”
乔楚生说完,转身要走。
林朝夏“说的跟你养过我似的。”
林朝夏撇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
但乔楚生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嘀咕声。
乔楚生“你嘀咕什么呢,还不赶紧跟上?”
林朝夏“哦,来了。”
无奈,林朝夏只得不情不愿的跟着他去了审问室。
审问室里,乔楚生和林朝夏正审问着那个嫌疑人张恭。
张恭“人不是我杀的!”
张恭的态度极其不配合,甚至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当然,乔楚生也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他见这个张恭一点都不配合调查,面上也是十分不耐烦。
乔楚生“坐下!”
他松了松领带,对着张恭就是一顿怒吼。
瞧着这俩人的臭脾气,林朝夏嘴角抽搐。
这一个个脾气都怎么了?吃辣椒啦?还是吃弹药了?
林朝夏“不是你杀的就不是你杀的,这么激动干嘛,能不能好好说话?”
林朝夏对张恭道。
张恭也知道这是巡捕房,又听林朝夏这么一说,情绪倒也平缓了许多。
林朝夏“死者李亨利是什么人你知道吧?”
林朝夏又道。
张恭“他是礼顿肥皂厂聘的监工。”
乔楚生“不仅如此,他当年出国还是白先生资助的。”
张恭“哪个白先生?”
张恭一脸不解。
林朝夏“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上海滩能有几个白先生?”
林朝夏笑道。
听完林朝夏的话,张恭低头思忖了会儿,脑海里突然闪过了白启礼的名字。
他心想:这个白先生难道就是......
想到这儿,张恭立马变了态度,又是道歉又是讨好的。
张恭“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不知道,我要是早知道,打死也不敢去招惹他呀。”
林朝夏“你这话说的,要是别人你就敢招惹了是吧?说,你昨晚上在哪儿,李亨利到底是不是你杀的?”
张恭“我真没有杀他呀!”
乔楚生“你还不老实!张恭,我可告诉你了,你现在招,轻则坐牢,说不定还能落个全尸,但如果你不招,我前脚把你放出去后脚你就会被人带走,什么结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张恭一听这话,自然是害怕的很,但他是真的没杀人啊,你倒是叫他交待什么呀?
路垚“人不是他杀的啦,尸检报告出来了。”
正这时,路垚拿着尸检报告从审讯室外走了进来。
林朝夏听罢,从路垚手中拿过验尸报告,匆匆扫了几眼,然后打趣路垚道:
林朝夏“我去,那具尸体我都没眼看,你今天是咋了,撞鬼啊,胆子那么大敢去看尸体了?”
这路三土可真比她这个法医还敬业。
路垚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没有正面回应,只道:
路垚“李亨利死的时候,张恭他有不在场证明。”
张恭“是啊,我昨天一直在白利南路修树枝,干完活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我闲着无事就去舞厅找了个妞,至于后来我去花园也是为了找李亨利要债,只是没想到还没等进钟楼就摊上了这遭烂事。”
林朝夏“你找李亨利要债?他欠你钱?”
林朝夏一脸不解的问。
张恭“你有所不知,他盖了那座钟楼,毁了我不少花园里的粉蔷薇,我心有不甘,自然就去找他要账了。”
林朝夏“那他答应赔钱了?”
林朝夏又问。
张恭“他当时是给了我五块大洋,我说五块大洋他是打发叫花子呢,后来他又承诺第二天给我一根金条。”
林朝夏听罢,惊的瞪大了眼睛。
林朝夏“一根金条?!你那是什么花啊这么贵?”
张恭“那些花耗费了我三年心血才种出来,粉中带红,价值不菲。”
路垚“既然如此,三年心血他一根金条就把你打发了?”
张恭“其实说实在的,那花的真正价格也没有那么贵,不过既然李亨利愿意给,我哪儿不要的道理。”
乔楚生“那后来呢?”
张恭“后来...我看他很忙的样子,一直在看表,应该是在等什么人吧,就先拿着五块大洋走人了。”
听完张恭的这一番说辞,路垚乔楚生林朝夏一阵沉默,纷纷皱起了眉头,三人各有心思。
路垚心想:李亨利也就是个小小的监工,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乔楚生心想:那天晚上李亨利到底在等谁呢?
林朝夏心想:李亨利等的那个人,会不会就是杀死他的凶手?
路垚“我们再去一次钟楼看看吧。”
路垚忽然打破了沉默,开口道。
钟楼。
路垚乔楚生林朝夏三人来到钟楼,林朝夏瞬间被一阵香味给吸引了过去。
要说林朝夏这鼻子,跟路垚有的一拼了,这大老远的都能闻着吃的。
林朝夏“好香啊,老板,给我拿一些。”
林朝夏闻着味儿来到一个卖糕点的摊子,见了那些吃的,她差点流下哈喇子。
糕点摊子的老板包了一份递给林朝夏,林朝夏正要给钱时,摸摸自己的口袋,却发现身上竟然没带一毛钱。
她有点尴尬的指了指乔楚生,对那老板说道:
林朝夏“呃...他给。”
乔楚生看出她这副模样肯定是囊中羞涩,倒也很爽快,直接掏了钱付了账。
摊贩老板“行,谢谢先生,您走好,下次再来。”
林朝夏见乔楚生这么大方的付了账,心底倒是有点不好意思。
林朝夏“这钱我回去还你。”
她对乔楚生道。
乔楚生“不用,你对我好点就行。”
乔楚生笑了笑说。
林朝夏“去你的!我对你不好嘛?”
林朝夏被他这么一说,立马变了脸色,瞪了他一眼转头就走。
乔楚生正要跟上林朝夏时,路垚突然拉住了他。
乔楚生“你干嘛?”
乔楚生一脸莫名。
路垚“那个...我能不能也来点?”
乔楚生眯了眯眼瞧着路垚,送了他三个字:
乔楚生“自己付。”
路垚“哎,你不能重色轻友啊,好歹我也帮你破过那么多案子!”
路三土欲哭无泪啊。
见路垚像个小馋鬼一样跟在自己身旁,林朝夏无奈的撇嘴笑了笑,随后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块来分给了他。
林朝夏“喏,分你一个。”
路垚接过林朝夏递来的那块美食,脸上灿烂如花。
路垚“谢谢姐。”
乔楚生瞧见了这一幕,心里委屈。
乔楚生“凭什么给他呀,我还没吃上呢。”
林朝夏“自己买去!”
路垚“自己买去!”
林朝夏路垚异口同声道。
你们......
乔楚生彻底无语了,敢情他是付了账买了吃的,不仅没换来一句谢谢,还得了这俩人的一顿白眼?
白幼宁“楚生哥,这里!”
正这时,白幼宁站在钟楼下朝着乔楚生招手。
乔楚生走到白幼宁那儿,还没等他说句话,白幼宁就又给他丢了一记白眼。
白幼宁“我说这都几点了?你们巡捕房的办事效率也太让人不敢恭维了吧?”
乔楚生又无奈了:
乔楚生“有两个要吃要喝的祖宗一路上尽耽误事,我能怎么办?哎对了,让你打听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白幼宁“我白幼宁出马你还不放心?我都帮你们打听好了,跟李亨利打过交道的除了这个花园里的建楼工人,就只有那个拉小提琴的和那个算命的了。”
白幼宁说着,伸手指了指路边正营业的算命老道和小提琴家。
乔楚生顺着白幼宁指的方向看了看那俩人,怎么也不觉得他们能有什么嫌疑。
正这时,路垚和林朝夏吃着糕点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这时的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有一束光穿过云层照在了钟楼的一面墙上。
在光的照射下,林朝夏偶然发现了墙面上竟然有些许裂纹。
林朝夏“哇我的天,这批砖也太次了吧,你们过来看,这太阳一照竟然全是裂纹,就这样的钟楼盖起来,后面指不定还要出多少质量问题呢。”
她敲了敲墙面,无语道。
路垚“我听说礼顿肥皂厂为了这座钟楼可没少花钱,投进去四千两银子呢。”
一旁的路垚回应道。
我噗!四千两银子?!
林朝夏差点惊掉了下巴。
林朝夏“就这种次等货的砖也用得着花那么多钱?花四千两白银用这种砖我至少能盖出个白金汉宫来,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偷工减料和弄虚作假啊。”
乔楚生“这花园可是公家地,他们除了自己厂要审核成本外,还要跟政府报批,你说这么虚高的报价,政府怎么就批了呢?”
乔楚生说到这儿,不禁皱起了眉头。
看来这里面的事儿可不简单啊。
白幼宁“那会不会是这个负责批文的人跟李亨利有什么勾结?”
白幼宁问。
林朝夏“我觉得肯定是。”
林朝夏立马点头同意道。
李亨利打发那个张恭就花了一根金条,要说这背后没点黑幕
她才不信呢。
建设厅。
几人来到建设厅,准备详细查查那钟楼虚高报价的事。
林朝夏刚走到门边,就看到了以下一幕:
只见乔楚生单手将路垚堵在门边,一脸【含情脉脉又带有些小暧昧和小挑逗】的神情看着路垚。
林朝夏被眼前这一番景象给惊到了。
林朝夏“你们......”
乔楚生心知林朝夏这是误会了,便立即撤离了身子,一脸正经道:
乔楚生“哎,你别误会,我跟他没什么。”
相较于路垚和乔楚生俩人的尴尬,林朝夏倒是一脸平静,甚至内心有点小激动。
她心想:干得漂亮路垚,你要是能把这灾星从我身边带走,我每天都要把你当佛像一样供着!
林朝夏“我这儿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
林朝夏切入正题道。
路垚“好消息。”
白幼宁“坏消息。”
白幼宁和路垚几乎同时道。
呃...这俩人...
林朝夏“好啦好啦,我先说坏消息吧,我刚才路过实业科,听说...那个管批文的周科长今天请假了,我亲眼看着他离开的。”
乔楚生“那好消息呢?”
林朝夏“好消息就是,今天的批文你们可以随便翻看,想看多久看多久。”
路垚听罢,一脸生无可恋。
这也能叫好消息?
路垚“这周科长早不休假晚不休假的,偏偏要挑咱们找公文的时候休假,这么多公文得看到什么时候去?这不是要累死我吗?
乔楚生“我堂堂探长都过来了,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我可告诉你了,今天不把批文找出来,谁也别想睡觉啊。”
路垚“乔探长,其实吧我有阅读障碍,一看字就头晕,很影响你们效率的,要不我就算了......”
路垚最后一个吧字还没说出口,白幼宁就毫不客气的扔了一堆公文给他。
白幼宁“就你事多!”
林朝夏见路垚这一脸怂样,忍不住想笑,她正想说些什么,却见路垚那两个大眼珠子翻来翻去。
据她对路垚的了解,想都不用想,这家伙肯定再想什么鬼主意,他说不定是要跑路。
林朝夏刚想开口提醒白幼宁,就被路垚拦了下来。
路垚“哎你们看,珐琅玻璃,这个周科长这么奢侈,贪官无疑啊。”
路垚指了指不远处窗户上的玻璃说道。
当然,这都是路垚骗他们的。
除了林朝夏,白幼宁和乔楚生都上了当,纷纷看向窗户。
白幼宁上了当还不自知,看着玻璃一脸不解的说:
白幼宁“没有啊,就是很普通的玻璃啊。”
等她再转回头来时,路垚已经走掉了,只剩林朝夏一脸无奈的耸肩。
白幼宁“那小子不会跑了吧?”
白幼宁突然反应了过来。
林朝夏“你说呢?”
林朝夏撇撇嘴道。
乔楚生“看来,只能辛苦咱们三个了。”
乔楚生这话刚一出口,林朝夏就做好了要溜的准备。
林朝夏“老乔,小宇那儿还有点事等着我去处理,我先走了啊。”
看着林朝夏迅速撤离了【战场】,白幼宁也打起了退堂鼓。
白幼宁“那个...楚生哥,我也有点事,这里就交给你了,加油,我相信你。”
白幼宁说完,脚底像是抹了油一样,迅速的跑出了档案室。
乔楚生“哎我说,你们这一个个的什么意思啊?”
乔楚生见一个两个的都溜走了,气的双手叉腰。
一下午的时光转瞬即逝,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林朝夏路过街边小摊顺手买了几块糕点带去了建设厅。
刚走进建设厅的公文档案室,她就看到了乔楚生正聚精会神的在翻看公文。
林朝夏“还没查到啊?”
林朝夏走了过去。
乔楚生随着声音抬头望去:
乔楚生“你说呢,这么多公文,我一个人,得看到什么时候去。”
林朝夏“那你先歇一会儿吧,吃点东西,我替你。”
林朝夏一边说,一边将手里装好的吃食递给他。
乔楚生接过林朝夏递来的吃食,脸上露出了幸福感。
乔楚生“还是你对我好。”
林朝夏“行啦,你快吃吧你。”
林朝夏说完,便坐到了他身旁的椅子上,接替乔楚生继续翻看公文。
而乔楚生一边吃着糕点一边瞧着认真的她,心底暖暖的。
没一会儿,林朝夏竟然就找到了关键线索。
林朝夏“老乔!找到了,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乔楚生闻声,立马放下手中正吃着的糕点,凑到林朝夏身旁瞧了瞧她手里拿着的文件。
乔楚生“可以啊,我这找了大半天都没找到,你一来就找到了,看来那算命先生说的也不全对,你才是我的福星吧?”
乔楚生说着,竟激动的拥住了她。
林朝夏显然被乔楚生的这个动作给惊到了,她也没想到这乔老四竟会突然做出这番举动。
她的身体僵了僵,动也不敢动。
正这时,白幼宁很不凑巧的撞上了这一幕。
白幼宁“咳咳......”
白幼宁站在门边尴尬的咳了两声。
要说她白幼宁真不是故意要在这种时候过来坏气氛的,她原本只是想过来看看乔楚生查的怎么样,谁知道刚到门外就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唉~这俩人秀恩爱也太不会挑时候了。
白幼宁这么一出现,林朝夏总算是回过了神。
她一下推开乔楚生,尴尬道:
林朝夏“你们还是快看看公文上怎么说吧,我先走了。”
林朝夏说完,急忙忙的跑了出去。
待她完全走出档案室后,白幼宁走到乔楚生身旁,暗笑着打趣他,道:
白幼宁“你们俩到底什么时候结婚?”
乔楚生听罢,推了推白幼宁,又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了她,道:
乔楚生“别贫了,你来看这个。”
白幼宁接过文件看了好一会儿,脸上的神色骤变。
看完这公文所写,白幼宁咂舌不已。
天哪,这不是弄虚作假是什么?
白幼宁“现在算是坐实了,这个周科长跟李亨利暗中勾结,一起把钟楼的造价提高,再以次充好,中饱私囊。”
乔楚生“这李亨利一死,周科长就消失不见,他们俩肯定有利益纠葛,难不成周科长心虚了?”
乔楚生单手忖着下巴思索道。
没一会儿,路垚拿着爆米花走了进来。
路垚“我刚在外面遇到林法医了,她说你们查完了。”
乔楚生“你倒是踩点来。”
白幼宁见路垚手里拿着一包爆米花,满心无语。
白幼宁“你不会又去看杂耍了吧?我们辛辛苦苦看了一下午的批文,你倒好,自己跑出去潇洒快活,你对得起我们吗你?”
乔楚生“哎,更正一下你的用词,不是我们,是我,是我看了一下午的批文好么。”
乔楚生说着,一把抢过路垚手中的爆米花来吃。
路垚“所以你们查到什么了?”
乔楚生“现在可以证实,这个周科长和李亨利暗中勾结没跑了。”
路垚“那还等什么呢,抓人去啊。”
乔楚生等人刚出建设厅,萨利姆领着一队巡捕房警员就迎面走了来。
乔楚生“你怎么在这儿啊?”
乔楚生问萨利姆。
萨利姆“报告探长,静安寺路街心花园又死了一个人,林法医已经赶往现场了,是她让我来通知你的。”
白幼宁“什么?又死了一个?”
白幼宁大惊。
众人来到钟楼案发现场,乔楚生简单询问了一下报案人。
报案人是礼顿肥皂厂的清洁工人,据报案人称,他晚上过来钟楼打扫时,突然发现墙面渗血,并且血从钟楼一直滴到外面,一路向北,报案人跟着血迹过去,就发现了死者躺在地上。
乔楚生听罢,低头思忖了会儿。
真是奇了怪了,昨天李亨利死时,这血流的路径一路向西,李亨利的尸体也是在花园的西侧里找到的,可今天这具,血流的方向竟是向北。
乔楚生“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乔楚生和白幼宁走到了林朝夏那儿。
林朝夏“除了血流的路径不一样以外,其他状况和李亨利一样,当然,这次可没有什么老鼠了,不过说到这个死者的身份,你们绝对想不到这人是谁。”
林朝夏从尸体边站起身来,取下了面上的口罩。
白幼宁“谁啊?”
林朝夏“就是今天实业科休假的那位周科长喽。”
白幼宁“什么?他死了?”
白幼宁听后,大吃一惊。
这好不容易锁定了嫌疑人,现在居然死了。
那他们这么大半天的查来查去岂不是做无用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