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恩未报先报怨,痴心一片碾为尘
本是子身一人立,偏牵红线惹相思
润玉若不揭了她的身份,本座又如何,坐山观虎斗。
一
那日后,天帝以荼姚,有失容仪,监禁她于凤鸾宫十日。
得仙侍传报,穗禾踏进时,见那一脸怒容卧于榻上之人,不觉惶然。
红莲灯被一掌袭灭,只余夜明珠,熠熠生辉。
穗禾“姑母。”
彥佑“上前来,姑母有些体已话跟你说。”
荼姚“是,姑母。
见她走近,荼姚半起身,强压心头之火,将其扶至榻上坐下,状似亲昵。
荼姚“几百年未见,禾儿出落得越发妩艳了。幸得我与你父亲早早定了你,不然,本宫真怕旭儿配不起你。好在如今,旭儿已掌旭凤之职,又已成年,你可愿替本宫好好照应他。”
穗禾“姑母之意是”
穗禾眸盛喜意,以致两手紧拉荼姚之手不放。
穗禾“是让穗禾嫁与表哥。”
荼姚“本宫早有此意。”
荼姚笑拍其手。
荼姚“过几日,让你父亲上天界一趟,本宫与他将这婚事细细安排,好早日定个日了。”
穗禾她原以为,姑母会气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想竟得了如此惊喜,一时怔怔发愣,全说不出话来。
直到听得荼姚问道。
荼姚“那蛇仙可唤彥佑。”
才怔怔点了下头。
荼姚“我见他对你,亦有几分情谊,不然那日也不会因我几句话,便全信了你我。可如今,你即成旭儿之妻,等旭儿掌了这天帝之职,你便是荼姚,虽我知你心志坚定,但威威天界,怎可留一污点在世,禾儿可知姑母之意?”
那话如闷锤,一下一下击在穗禾心上,她并不是愚笨之人,正是因听懂了话中之意,才不免惊惧。
穗禾姑母这是让她杀人灭口,可他毕竟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不知是如何出得凤鸾宫,朝着姑母安排的星河宫去。
穗禾她上天不久,在鸟族虽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可那皆是因仇生恨,断未遇如今日这般,恩将仇报之事。
未及星河宫,便见遥遥一青衣男子,卧于树上,手执一壶酒,喝得晃晃荡荡。
有几片叶子,受其所累,飘落下地。
见其走近,正要翻身而下,却不想脚底一滑,直直落了下去。
彥佑“小心。”
穗禾眼前一花,便落入一满溢酒香的环抱中。
又见他抱着她,双脚在空中轻腾一跃,便落到高枝之上。
穗禾险险坐住,心里微恼,一把推开青衣男子。
穗禾“彥公子请自重。”
如寒风扑面,彥佑自酒醉中醒来,苦笑出声。
彥佑“是我妄想。”
从树上无声而落。
彥佑那一把推得真好,让他酒醒了,梦也醒了。
彥佑他没想到这天界之上如此寒冷,虚虚假假,张口就来。
彥佑那一眼的倾心,几年的相守,怕于她不过是,这飞尘一般。
二
寒潭深处,浮起一白衣男子,长发披洒,一动不动,在水面久久飘荡了许久,那长睫才微微颤了一下,缓缓睁开。
鬼尊珈蓝,见他踏出寒潭,一双莹白玉足,泛起阵阵寒烟,从桌上递一热茶于他。
珈蓝“第八重?”
润玉微点头,饮了一口。
珈蓝“这冥灵诀共十二重,若练成,这六界之内,再无一人是你对手。”
润玉“那你呢?”
珈蓝浅浅一笑。
珈蓝“正好平手。”
润玉回望他。
润玉“若本座想一统六界,是否应先除了你。”
不惧他的威胁,珈蓝就着他淡漠的眸子,饮下热茶。
珈蓝“天帝舍不得。”
知他说得不错,润玉也不愿在此事,再行探讨。
挥手,除了周身水气。
润玉“天界共有八万天兵,旭凤掌二万,太巳仙人掌一万,荼姚掌一万,天帝自掌四万。但荼姚,有鸟族做靠山,鸟族如今又多次出入花界,意图拉拢。”
#珈蓝“鸟族虽是穗山掌权,可与四大长老多有不合,更是与四大长老之首隐雀,结下仇怨。”
润玉将茶杯轻放,眸若寒星。
润玉“穗山之女就在天界,与旭凤早定良缘,可花神与旭凤却是互相爱慕。”
抚着茶杯,手指微紧,珈蓝抬头视之。
珈蓝“故你希我,往水神府邸一去。”
润玉“她在天界时日不短,又住栖梧宫内,若不尽早揭了此身份,等荼姚出了凤鸾宫,定会将其赶出天界,那本座又如何,坐山观虎斗。”
言罢,自手中幻化一物。
“润玉此物便赠了你,抵本座相求之请。”
鳞鳞波光,如水如光,珈蓝拿而视之。
珈蓝“上清镜,你何处得来,这定不是那几个老死之人所炼。改天换地,万物不存,怎会留了这一枚?”
润玉自那物上,转了眸光。
润玉“此乃本座所炼。”
珈蓝“那便是无上至宝。”
将此镜,收入胸口,珈蓝正待离开,突向一处望了一眼。
润玉知他已看出,他这璇玑宫外多了一人。
润玉心里微凛。
润玉天帝对他戒备,非一日两日,可这回竟是在隐士之体,施了已身一魂,监视于他。
润玉天帝与天同齐,受万物之息,来去如影,即使如他,也不能一时察觉,更别论是隐于他人之体。
润玉幸得那日,他发觉案上毛笔,偏移一分,又闻一丝罡气,留有老槐树上,他并未出手,只作不知。
润玉只要他入不了这璇玑宫,凭他老死于槐树之上,也动不了他分毫。
刀剑相交,铠甲猎猎。
一身金甲之人,手握剑柄,立于那高台之上。
只听“斩斩”之声。
破军“七十一式,七十二式...一百零三式,一百”
旭凤“破军。”
破军与燎原忙收剑,从底下飞身上来,跪在其旁。
破军“殿下。”
旭凤视二人。
旭凤“那日让你入七政殿所查之事,可有眉目?”
破军“回殿下,暂无。”
旭凤“那就加紧。”
破军“是,殿下。”
燎原见二殿,恍神望于远处,心里诧异,不知殿下为何突拿一画像,让破军去七政殿找寻其踪。
燎原他本以那是殿下心中之人,可锦觅仙子分明,好端端地住于栖梧宫,且那画像之人一身红衣,与锦觅仙子倒不大想像。
从校场回来,旭凤便见一女子,立于布星台上。
旭凤夜神一职,于天界而言,可有可无,而大殿性情喜静,故这布星台,自大殿来后,越发清冷。
但这并非旭凤诧异之处,他所怪的是。
旭凤为何观她背影竟有几分熟悉。
虽是诧异,他也未有那份好奇,正想转身离去。
邝露“邝露见过火神殿下。”
便见其已转了身,缓步走来,面容越发清晰,旭凤心里突得一沉。
旭凤她竟是,兄长在凡间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