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有处望江楼,建在荷花池上,此时池中荷花,正是盛开之时。
润玉与邝露走走停停,上了望江顶楼,俯身下望,只见那池,粉白相拥,碧叶点点,时而游过几尾血色锦鲤。
两人于石桌坐下,邝露喜静,平日甚少出门,此次这番远游,又是登楼赏景,已然困乏。她以手相撑,侧着头,听得润玉,缓缓叙着这半年之事。
邝露他们一起在院中,栽的枇杷树;
邝露在土里埋下的那坛雪水;
邝露早春一起采的桃花;
邝露夏夜间,听过的知了声;
邝露只需一壶清茶,一碟点心,清悦的笛音悠悠扬扬,旋转的身姿虚虚渺渺......
不知不觉间,沉沉睡去,润玉望了她许久,于虚空中淡淡道。
润玉“鬼尊竟已来了,怎不出来相见。”
话落,玄衣男子于虚空中显现出来,挨其坐下。
珈蓝“半年之期已过,你打算如何?”
润玉望向鬼尊珈蓝。
润玉“荼姚迫我下界,立下道道劫难。我未曾想邝露竟会跟来,当年许她一场盛世美梦,本是想等尘埃落地,再来允诺。现下,却只能圆她半年之梦。是该梦醒,应劫之时。”
珈蓝叹息一声。
珈蓝“你将劫难延至半年之后,这劫数已然更改,定会横生灾祸。且那荼姚有此险心,就是想你历劫失败,魂归太虚。照我看,你不如不历这劫为好。”
润玉“此时不便与他们相峙,不历这劫,定让他们生疑。但你放心,荼姚的手段我竟已领教过,自是心中有数。”
将邝露轻轻抱起,一指点其额上,淡淡流光自额间飞出。
半盏茶功夫,那流光散去,邝露的身影渐渐消散成空。
而与此同时,九重天上,临渊之旁,邝露慢慢睁开眼,起身之时。
邝露只记自己是离了姻缘阁,好像要去往哪里。
邝露却又想不起发生了何事,会在此躺了许久。
从来情之一字,虚虚实实,真情假意,又何妨分得这般清;有道是,缘起缘灭,执手相离,是梦便有消散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