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沉的夏夜,云朵挡住了半边的月亮显得欲加的朦胧,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之美,只有几颗倔强的星星窥探着被热气笼罩的大地。
小区路旁的草丛悠悠扬扬传来一阵阵知了的鸣乐和清脆交错的高跟鞋声。
在隐约的路灯下,蕊希拖着黑色行李箱急促地向一所耸立的高层走去,这座高层只有几户住宅落寞地亮着灯,堪比今晚屈指可数的繁星。
蕊希看了一眼手腕上小巧精致的金色手表,蕊希不禁唏嘘:“都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这个点连城应该睡了吧?”
她稍有疲惫地踏入电梯,修长的玉手不由自主地将挡住视线的碎发抹向耳后,柔和的灯光打向她俊美的脸庞,眉若远山不画而黛,唇若胭脂不点而朱,秀挺的鼻梁,完美无瑕,一身米黄色的连衣裙短裙在灯光下将她白皙的肌肤衬托的更加耀眼。
“哐啷。”电梯门打开,她轻手轻脚走向门口,不想发出太大的动静惊醒到他,慢慢地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酒味袭进她的鼻腔,她不禁撇嘴,“连城,这是喝了多少酒。”
打开入门玄关灯,当她蹲下身拖鞋的时候,余光瞥见银色高跟鞋,这双高跟鞋并非是她的,不详预感袭向心头。
蕊希径直走向客厅,淡黄色的沙发上摆放着黑丝袜,酒红色连衣短裙和她熟悉的顾连城的衣物。黑色茶几上红色的胸罩和内裤显得格外刺眼。
她脑海中浮现一个不堪入目的片段。
她摇着头,极力否定那个画面,弥漫的酒气和眼前的一切,却让她联想翩翩,她想不出任何理由替他辩解。
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闯进她的思绪,逃跑,就当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按计划早上回来,但真的可以没看见这一切吗?
她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懦弱,可以包容他的背叛。
他在原地杵了许久,终于艰难地迈开步子。
她缓缓地走向主卧,手抵在门把手上,心脏似乎要跳出喉咙,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娴熟按下灯的开关。
蕊希一怔,随即嘴角微微苦涩自嘲,“呵呵。”
五年的闺蜜情,就在此刻,在他们不堪入目的画面中而落幕。
她的眼眶中充溢着隐忍的泪水,但现在怎么能让它懦弱地留流下来,修剪平整指甲深深地陷入她娇嫩的肉皮中。
灯光将床上的女人惊醒,男人依旧纹丝未动,女人睁开惺忪的双眼,骇然的神色浮现在她娇媚的脸庞,只是几秒过后神情却恢复的异常的淡然。
蕊希站在原地片刻,才断断续续地说:“你……你怎么会在我的床上?”
“既然你都看见了,那我也不隐瞒了,我和连城已经在一起一段时间了。”
蕊希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它来的太突然,“你和连城,这不可能,你是在骗我,对吗?”
女人从容不迫地点了一支烟,轻轻吐出一波烟雾,烟雾缭绕中影影绰绰出一张慵懒娇媚的面
容,嘴角弯起似有似无的笑容。
“我骗你?”女人又吸了口烟道,“你的眼睛会骗你吗?蕊希,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雅兰,我一直把你当成我最好的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既然我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你就应该成全我和连城,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要再阻碍我们了。”
“你们真心相爱,那我哪?”蕊希还是不信雅兰所说的一切,就在昨天连城还和她甜言蜜语,而现在哪……
蕊希觉得即滑稽又可笑,现在她成了阻碍雅兰和连城爱情的第三者。
“蕊希,你知道连城告诉我什么吗?他说他对你感到厌倦了,你给不了他激情,他只是把你当成无聊时候的发泄品……”
雅兰的话语刺激到她敏感的神经, 她大声怒斥道: “你给我闭嘴。”
蕊希疾步走到床边,掀开顾连城身上的薄被,使劲拉扯还未清醒的顾连城,纤细的身躯居然也能有惊人的爆发力。
“告诉我这一切是真的吗?你给我解释清楚。”她撕心裂肺地吼着,但他还是紧闭着双眼。
“蕊希,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像一个泼妇,你有点自知之明,好嘛,你只是被她玩腻的一只狗。”雅兰用力推开摇晃顾连城的蕊希,“你这样会弄疼连城的。”
被推倒的蕊希,手刚好碰到躺在地上的高脚杯,愤怒和背叛已经控制了她,。
她拿起高脚杯,站起身,高高扬起,狠狠地向床头柜摔去,“乒”的一声,玻璃碎片四溅。
蕊希的玉手上绽放了几朵微小的红玫瑰,传来一阵疼痛,却不及她心头痛的万分之一。
蕊希紧握的酒杯此时像一把锋利的匕首,酒杯的坚韧处,抵在雅兰精致妆容的脸颊上,只要稍加用力就会划破她的面容。
“你以为你黄冕堂黄的话,我会信吗?”
雅兰举起右手,一个晶莹剔透的玉镯子格外显眼,似乎在宣告她的主权。
蕊希知道这个玉镯子是连城妈妈去世前交给他的,它是顾家长儿媳传承之物,连城曾经要给她戴上,蕊希说要等到婚礼上,成为他名正言顺的妻子时再戴上。
顾连城说过蕊希是他第一个想要给戴上玉镯子的人,这一辈只爱蕊希一人,也只有蕊希知道这个玉镯子。
“这个玉镯子怎么会戴在你的手腕上?”
“这可是他们顾家的传家之物,你可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雅兰嘴角此时洋溢着得意的笑。
举着酒杯的手颓然放了下来,她的最后一座堡垒被攻下,她信了她的话。
她被背叛了,现在的她如同被万箭穿心,稀薄的空气供给不了她的呼吸,她感觉要窒息了,甚至不听话的泪珠在她的眼眶里四处打转。
她背过身子,不想让雅兰看见她溃不成军的样子。
她现在有什么资格继续和她对峙,又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强迫自己留下一句, “我恨你们。”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迈开双腿,一步一步离开这里。
雅兰胜利了,她马上要成为这里的女主人,但不能留下任何她的东西。“你衣柜里的衣服不拿走吗?”
“都扔了。”
一个转身,也许就是两个世界。
拖着来时的行李箱,站在房门口,目光停滞了片刻,与连城的每一个拥抱和亲吻任历历在目,让这些美好的回忆随着她的离开扬长而去吧。
走进电梯口按下数字1的按钮,当电梯门关上的那一刻,蕊希瘫坐在地,一颗两颗的泪珠终于就在此刻不由自主地滑落,然后不能自抑,埋首放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