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亨牵着自己的手往门口走时力气大的像要把她攥碎，可舒黎已经感觉不到更多余的疼痛，只是静静地跟着，走出泥泞小道，金泰亨拍拍自己沾了脏东西的衣袖，把女孩拉到马路中央冷着脸看她。
路灯从她头顶投射下来，女孩深黑柔软的发丝镀了一层金光，衣服还有些拉扯过的痕迹，嘴边残留的黑色液体凝结成块，像脆弱的堕天使。
他看着她，没有说话，又像在等待她说什么。
良久，舒黎才低下头停止与他的对视，语气讪讪。
舒黎“不是讨厌我吗，为什么还要救我。”
金泰亨从鼻腔里嗤笑一声，双手插进口袋俯下身来看她眼里的迷茫。
金泰亨“看起来倔的要死，谁能想到会这么笨。”
金泰亨“那种地方也是你能去的?你是真不怕死还是欠.操。”
露骨的话从金泰亨嘴里说出来越发带刺，舒黎瞪大眼睛瞧着他，眉头皱起来都能看见眼底的泪光。
舒黎“你还会不会说人话?”
“又他妈这副德行看我。”金泰亨站直了朝她丢过来一个白眼，大步往前走，却在走出一段路后发现女孩一直偷偷跟在他身后又停下了脚步。
他扭过头，像做了什么内心深处的挣扎一样，大力抓起女孩的领口拉到眼前。
女孩抓住他抓着她的那只手，却没有用力挣脱，而是疲惫地看着他。
她太疼了，浑身上下都疼，衣服湿漉漉地黏在身上，实在没有任何力气与金泰亨对峙，可她又不敢一个人这样子走回家。
“金泰亨，我害怕。”女孩声音里隐约有了哭腔，只是被她极力遏制住才少了些颤抖的音符，金泰亨闻言放开她，默不作声，目光向下冰冷而又漠然。
他似乎还想开口骂几句，但又看见她随时都能倒下去的样子，伸手不耐烦地贴上她的额头。
果然，烫得他猛地一缩。
“给人添麻烦的能力也是一流。”
金泰亨“笨。蛋。”
他咬着牙根骂她，语气里并没有半分怜悯，甚至充满了尖锐的讽刺，可晕乎乎的舒黎听到耳里却多了几分怪异的温柔。
她不清楚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被送回家的，后来的记忆再有便是睁开眼，保姆刘妈担忧地坐在床边为她替换额前凉毛巾的样子。
头像要裂开一般疼，张口便是干涩的嗓音，“刘妈..”
“哎，小姐您躺好！别乱动。”
“金泰亨呢？”她支撑着身体坐起来，昏沉的意识逐渐恢复，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有点余温，但称不上烫。
“小姐你说谁?”刘妈一瞬表情有些莫名，但寻思半天就反应过来了，“哦您说的是昨晚抱您回来的那位吗，他招呼也没打一声就走了，你给刘妈说是不是他害你变成这样的！”
舒黎“哎呀不是，别瞎扯了。”
舒黎揉了揉头，又问。
舒黎“朴智旻呢。”
“小少爷昨个一晚上也没回来。”刘妈说到这里目光还颇有些担心，“唐夫人给他打电话也不接，早上八点才打通，说自己太累就在舞蹈房睡了，你说说这孩子。”
听到这里舒黎扯了扯嘴角，心猛地一沉。
他昨天不是和她一起出学校的吗。怎么可能又自己回去舞蹈房训练。
她抬头看了一眼钟——中午十二点，立马发消息给花间:“打听下朴智旻今天来没来上课。”
花间很快回消息，“他今天请假了呀，说起来你们俩同时请假可真是让人觉得有点啥东西。”
舒黎坐到床沿穿鞋，翻了个白眼发回去:“你们这儿的人想法都可怕到上升到伦理道德的程度吗，他是我弟这事儿都快全校传遍了，出息。”
“可是我这不知道你俩没血缘关系还同居嘛。”后面还跟了一个邪恶的小表情。
“你是不是一天没见我了皮挺痒的?”
“是呢，快来打打我，舒舒小公主~”
“行，你给我等着。”
舒黎伶着书包跑出家门时刘妈在后面追了几步也没追上，连喊都来不及喊她。
正午的烈日晒得人发晕，她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在缓慢变沉，好像吸收了白日的浊气一般挪不动步子，抵达校门口时，女孩脸上的汗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跟保安打过招呼后，她没回教室，而是直接去了舞蹈房，拧了拧把手没打开，里面也是黑漆漆的一片没有任何动静。
舒黎“朴智旻你把门打开!”
她使劲敲那扇木门，敲到自己手臂都麻木，里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
舒黎“我知道你在里面，你不要不说话。”
舒黎“不回家不接电话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先开门好吗。”
忽然，那扇门从里头被人打开，舒黎没控制住重心几乎是摔倒在他怀里，抬眼看着少年木讷的，带了点笑意的眼睛。
朴智旻“我没怎么啊，姐姐。”
他笑的轻松，可房间里完全没有播放过音乐的痕迹，录音机甚至都处于待机状态，他也没有换上舞服。
舒黎站稳了看他，发觉他脸上的疲惫完全不是因为没休息好导致的，而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笑，是他拼命扯出来的笑。
舒黎“怎么..哭了?”
朴智旻愣了半晌，摇摇头却把手下意识蜷缩进衣袖，这是一种处于防备状态的动作，恰好被舒黎看进了眼底。
朴智旻“可不是嘛，找不到你当然担心，担心了就一直哭。”
舒黎“你昨晚跟着我了?”
朴智旻“...后来，跟丢了。”
舒黎“那为什么不回家?”
舒黎接连的逼问显然让朴智旻陷入了困局，他有点紧张地搓着手，似乎想起什么，语气变得越发局促。以往遇见生人才会发病的迹象居然现下又迸发出来。
“小旻，小旻你别激动，我不问了好不好？”她唤他名字，把男孩冰冷的身体抱进怀里，他依靠在她身上，如同一只断线的木偶。
过了一会，舒黎察觉到自己的肩膀湿透了。
朴智旻闷闷的，带着丝丝颤抖的声线从耳边传来，却又与之前不同，这会带了些嗤笑的意味。
朴智旻“别问我，别像别人一样看待我，我想要你无条件地信任我。”
朴智旻“舒黎，能不能不要总是担心我，其实..我好希望听到你说需要我。”
被他搂在怀里的女孩浑身一颤，下意识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抱的更紧。
朴智旻“你明明知道，比起破碎，我更怕你受伤。”
她捏着少年坚硬的骨骼，心头忽然泛起一股恍然大悟般的疼痛，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和朴智旻之间的感情已经变了味。
此刻冰冷的怀抱忽然腾起火热的温度，她逼迫着自己推开他，却不敢再去直视他的眼睛。
她哪还有勇气再用姐姐的目光去和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对视?
舒黎“朴智旻，我是你姐。”
担心你是我应该做的事，所有的肢体接触都不应该产生任何别的误会，舒黎用力咬着舌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却发现自己越冷静越对朴智旻产生奇怪的抵触。
“如果没事了，就一起去上课。”舒黎转过身背起书包，扯起朴智旻的袖子，“下周就要一模了，练舞也得兼顾学习啊。”
女孩在前面头也不回地走，朴智旻拖沓着步伐跟在她身后，一语不发地盯着她隔着一层衣服拽着他的手，目光彻底冷了下来。
你看，你的第一反应，果然是要远离我。
无论我多么拼尽全力想要露出一点喜欢你的马脚，都敌不过他对你一句开玩笑式的威胁。
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在食堂亲眼所见的画面，少年隐藏在袖子下的另一只拳头微微攥起，又放开。
既然他赌你一定会珍惜他。
那我就赌。
赌你会害怕失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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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不會再重來哎，小旻好让人心疼。/挠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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