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影弄弦反应,萧临风便负指点了他的哭笑两穴。
筋脉骨血中,顿似钻入了千虫万蚁,又似有百人拿着鸡毛在他身上摩挲。
他当即庸软,满地打滚,又哭又笑。
影弄弦“哈哈哈哈哈!呜呜呜呜!老酒鬼……,哈哈哈呜呜,你竟敢这般对待自己的‘衣食父母’,你,你怎敢如此放肆!呜呜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只目中无人,胆大妄为,不知所谓的老酒鬼,有本事,就莫要给本宫解穴!否则,否则本宫定要你,不得好死!”
影弄弦几近崩溃,但那张小嘴,却仍是不依不饶的。
萧临风单膝跪地,垂手捏住影弄弦的两颊,迫使他的面目,与自己的相对。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唇角微扬:
萧临风“若不敢,又怎会如此?”她眉角轻勾:
萧临风“萧某素来怜香惜玉,自不忍让殿下这,柳眉弯如月,桃花目风情勾人,肤白胜雪的‘天下第一美人’,肝肠寸断。”
“你……,你,哈哈哈哈哈,呜呜哈哈哈!”影弄弦难受的面部扭曲,肠子乱绞,胸口发痛。
萧临风于心不忍,便问:“知错了么?”
“本宫,本宫何错之有?!是你以下犯上,是你目无尊卑!”影弄弦的态度,依旧强硬,直至萧临风佯装欲离,他才腾起身来,捉住她的胳膊:“师父,师父休走,是徒儿错了,是徒儿错了!”
萧临风轻挠下巴:“很好。那么,错哪儿了?”
“您先将徒儿的穴道再说,徒儿,徒儿快撑不住了。”
萧临风依了他之言:“说。”
影弄弦站起身,活动了番筋骨,气运肩及腰胯,看萧临风的眼神,忽然燃起熊熊杀意:“错就错在……,铁山靠!”
他招式标准,看似气势如虹,可还未来得及近萧临风之身,便被萧临风的‘迎风一指’,给定住,说不了话,动弹不得了。
‘八极拳’,是她教授于他的。
以头足为乾坤,肩膝肘胯为四方,手臂前后两相对,丹田抱元在中央为创门之意。
以意领气,以气摧力,三盘六点内外合一,气势磅礴,八方发力通身是眼,浑身是手,动则变,变则化,化则灵,其妙无穷。
用法上,则讲究"挨、膀、挤、靠",见缝插针,有隙即钻,不招不架,见招打招。八极拳的拳风,刚猛暴烈,近身靠打,绝招‘铁山靠’,便是其中翘楚。
但‘如此‘绝招’,在连马步都扎不稳的影弄弦那里,也就成了虚架子。
萧临风将他扛上肩,走去里屋,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她瞄了眼躲在墙角,战战兢兢的花痴,嘱咐道:“三个时辰后,殿下身上之穴道,便会自行解开。生命可贵,在此之前,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当然了,若是不信,尔等大可一试,可我有言在先,若生事端,概不负责。”
花痴毕恭毕敬地点了点头,待她走后,却向着她的背影,喷起了连串的污言秽语。
萧临风踏进了无痕别院的屋堂,绕过中央红木雕花的圆形拱门,撩开随夜风垂飘的素色纱帐,拉开圆桌下的木椅坐下,拎起手边的青瓷酒壶,例行为自己斟满一杯‘提胆酒’。
她抬眸望向窗外玉盘,又低眉瞧了眼黑玉扳指上的时间,将杯中酒饮尽后,她拉出了藏于床底,装有箭袖白衣,黑色斗篷,般若面具,扇面写着‘天命风流’洋洒四字的机关扇,及‘天下第一神偷’玉牌的木箱。
她换上白衣,披上斗篷,戴上面具,将机关扇,及象征身份的玉牌的扣系腰间。
在六月一日,她的生辰之夜,‘拾起’她威震江湖的‘无痕公子’之名号,劫不义之富,济良善之贫。
这是她予己之生辰礼,亦是她,对心中信仰‘侠’之一字的坚守。
八里坡逍遥镇,上任不久便引得镇民怨声载道,糊涂又贪财的县令‘白莲花’,便是她此次的目标。
提灯策马,几炷香时间,萧临风便抵达了逍遥镇。
将坐骑寄放于路旁一所小酒家,她便往白府去了。
巡逻守夜的家奴,四处遍布,‘骄阳屋’前,更把守着四个,手持棍棒,面貌相同的,光头壮汉。
萧临风不禁生疑。
她下意识地勾指挠了挠自己的下巴,须臾思索,不由唇角上翘。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她便自暗角的弯道,悄绕至无人后庭,脚尖轻点地,跃上了骄阳屋顶。
正当她欲掀开,手边的那片,琉璃瓦盖时,一声惶恐的尖叫,蛮横地撞入了她的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