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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碎片之叙(其一百六十三)

数码宝贝:碎片之叙

  以内敛的轮椅少年身份生活着,虽记不起那时的事但仍然疼爱着自己,即便是这样行动不便的身体,只要他本人乐意的话很快就能让数码宝贝在活跃的心情中顺利进化——成长为能带着棹志在数码世界自由畅快地翱翔的姿态,再奋进一些,向上一些的话…打倒神秘力量夺回他所拥有的全部也定是指日可待。

  前提是——新诚棹志没有被过往的黑暗罪业所吞噬。

  “他本可以更早地获取实现愿望的幸福,通往梦想的门扉分明近在咫尺…为什么…要自顾自地说着丧气话,把他所爱的数码世界推得远远的呢?他还嫌自己不够痛苦吗?如果看不到棹志在数码世界的冒险中绽放笑容的一幕,这所谓的‘新生’意义又何在?我向往的是坚守梦想并贯彻到底的棹志,才不是那个沦为实验素材被负罪感肆虐的烂泥一样的家伙啊!”

  化蝶牺牲的空落感,因逆转而重获希望的欢喜,被告知失去记忆的哀伤,碰触到恢复实体的搭档的欣慰…再到被其顽固地反复自我折磨,屡次拒绝进入数码世界的机会感到沮丧乃至悲愤……不论那个人被称作及川也好,棹志也罢,在绿茶兽的心中留下的大起大落可谓是数不胜数——光是在旁倾听它的回顾都能领略到了。

  “什么啊…那种苦行僧一样的做法,这么说还算是好听了…压根就是连修行都算不上的自我毁灭!将那千百倍的痛苦没有半分怜悯地忍受下来,维持着毫无价值的悲惨相!最可悲可恨的是这凄惨的源头都是棹志那家伙自己在角落里作出的愚蠢决定,他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啊?!我故作调皮任性来引起他的注意,好让他从罪恶感的泥沼中得以喘口气,长时间以来几乎什么过分的要求都命令过棹志,可是——唯有去数码世界这种事,不想去强求……他向来对我有求必应,也许只要我再死缠烂打下去,以至于是采取硬把他拽进来的强制措施,那也是能达到目的的吧......但是,这样真的好吗?不是由他自行敞开紧锁的心扉,无法从中获取快乐的话,仅仅是,如同平常那样完成任务似的去做这么一件事,这才不是我们追求的目的啊。所以…想看见棹志脸上发自真心的幸福笑颜,这份心情绝非虚假。以那不堪的,破碎的忧郁心灵去面对曾经可望不可即的世界,抵达了这边又如何?沉沦于遥远的过去,不愿正视自己热衷于数码世界的心意,不去主动支配罪恶的话…那个孩子是不会幸福的。我深知这点对伙伴的意义,于是宁可命令棹志做九十九件在现实世界能完成的事,也不会强行带他来这,哪怕只是停留几秒钟。负罪的情感在心底纠缠震荡,让笼罩于阴影下的棹志在此处逗留,只会适得其反地扩大他的伤口罢了。”

  棹志因强烈的内疚而隐藏了心愿…而绿茶兽又何尝不是隐忍着因他而形成的悲戚?

  不能解开心结,与异世界的那个坚毅而温柔的男人悠纪夫重逢,沉浸在不可逆的过去中止步不前。

  无奈,哀叹,凄凉——乃至虚无。

  原本是多种感情如乱麻般纠结成一团的状况,却同样混入了用“虚无”才能诠释的事物。

  这一刻,站在绿茶兽身后的数码宝贝们,能想象得出背对大家的它脸上是怎样的神情吗…抑或着,有没有具体的呈现于外表的表情,在刻骨铭心的记忆面前也变得无足轻重了呢?

  

  好一会儿,众人的耳畔才再度响起了清脆的声音:

  “不过…不过啊…已经没事了…终于…这一切…都可以安心了…棹志也好我也好,什么都……今后的未来即便充满烦恼与忧愁也能跨越也你看了,前往更广阔的天地,迈向被自由意志所构建的未来吧。我们可是…冲破了被可笑的谎言编织的,最恶劣最遭人恨的桎梏才遇见了比昨天更闪耀的自己啊!”

  ——该说是苦尽甘来吗?它将双手摊开并少许地向前延伸了一些,那个手势犹如要获取前方的什么物件一样…亦有如想要将怀揣的某些事物就这么松开,爽快地放下。

  哪怕是背对大家,也能透过光芒洒下的方向捕捉到…绿茶兽的小爪子不规则地颤动的一幕。

  “第一百件事…在数码世界冒险这样简单的,分明是最该完成的至关重要的第一件事,这家伙竟然拖延到临近大门关闭的今日才跟假期最后一天蒙在被子里挑灯夜战赶作业的学生似地提出了意愿。混蛋…别埋怨人口出恶言,这样子骂还算是我宽宏大量而嘴下留情了…自以为是的无能汉,以背离本心的拙劣借口来实施的美其名曰惩罚的自虐,实则是半点作用也没有的令人反感的恶性循环,这种让人恨不得撕碎的魔鬼的闹剧——早该给妾身落幕了啊!”

  ……一时间,所有的数码宝贝都被这出其不意的特殊第一人称所震撼。

  就在刚才,向来用“仆”(Boku)这种可爱的自称,在严肃场合下也会用“私”(Watashi)的绿茶兽——居然在此刻用了“妾身”(Warawa)这种只有在身份高贵的女王中才会听到的人称...会是在动漫或者哪个游戏里学来的吗?

  若是在平时,出于玩笑或许会插个嘴打趣一下吧…但现在谁也没有说这种闲话的心情,连同自称一起变化为不容置疑的威压感十足的女性声线,同样令它们唯有怔怔地目睹眼前的景象,被强迫地接受了好友的突变。

  

  其中,穿山兽不安地皱起了眉头——绿茶兽会变成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那时在黑暗之海也遇到过一回…进化为救世主形态的绿茶兽性情大变,由天真烂漫的孩子蜕变为神秘而成熟的战士,那时的它所表现出的判若两人的姿态仍然历历在目。

  进化的等级或多或少会影响数码宝贝的心态,原本应该是司空见惯的事,然而…绿茶兽的心境却总给人一种非同寻常的异样感,究竟是有意为之,还是宝石带来的影响,抑或是那些言行举止皆为切换自如的演技?是伊织那样聪明细心的孩子,能够理解它的变化吗?

  于黑暗空间被负面情绪支配时,绿茶兽的身上也有过类似的转变,但那更像是附在它心中的浑浊情感,从而险些被夺走理性。

  就算是转换形态或者濒临黑化,也未曾使用“妾身”这种高高在上的王妃用语,而且即便以被棹志气过头为理由也站不住脚……

  更何况,现在的绿茶兽完全没有要进化的意思啊。

  “呼嗯……”

  穿山兽歪着头,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快要把自己给绕晕,光是绿茶兽为何要摆出这副姿态这点就足够让它困扰了。

  ——不过,这么想的话,导致这种现象的棹志…及川本人,会是在此之上的让搭档苦恼万分的存在也变得愈发鲜明…双方都不容易啊。

  ……还是说,本质上大家对他们的新朋友还不够了解呢?绿茶兽和棹志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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