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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片:理应铭记之物(其三)

数码宝贝:碎片之叙

“你说得对…我对那两个亲手创造的数码宝贝…没有任何的感情,尽管口口声声称呼它们是自己的一部分,但…在我的记忆中,三年来我从未将它们当作伙伴对待,它们只是我的部下,被我唤来唤去……”

  棹志想起了过去所做之事:

  在吸血魔兽的寄生下,一些原本并不属于自己的知识进入了脑中,及川在诱导中获得了结合基因来制造数码宝贝的方法。

  那之后,他制造出了亚基利兽和木乃伊兽,并将它们视为自己的下人。

  对于亲手创造的数码宝贝,其中一个甚至还携带有他本人的基因,及川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会用脚剧烈地踢着卡车,大骂开车的木乃伊兽是“蠢货”。

  他会在亚基利兽还在睡梦中的时候,粗暴地向它扔枕头并恶言相向。

  他会在木乃伊兽理解错自己话语的意思时,怒斥他是“笨蛋”。

  也难怪这两个家伙会变得这么冷血…从诞生的那一刻起就不曾被好好对待过……

  虽然说及川的性情大变都拜体内的吸血魔兽一步步腐蚀他那脆弱的心灵所赐,将原本孤僻却不失柔和的本性扭曲至如此疯狂偏执的地步,但棹志认为很大程度上都是自己的怯弱造成了这般悲剧。

  “仔细想想看的话,或许从另一个角度来想,吸血魔兽才是他们真实的父亲也说不定啊……”

  兰迪博士走向窗前,看着绿茶兽在楼下的花园里玩耍。

  

  “区区一个普通的研究员,怎么可能轻而易举地创造数码宝贝呢?吸血魔兽寄生在你身体里的时候,将制造的方法教给了你,并不断诱导你去这么做……不是吗?所以如果这么想的话,吸血魔兽才是让它们诞生的真正意义上的父亲呢。”

  棹志默认了,的确,他从未想过用这种方式来制造数码宝贝,直到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动荡着,暗中操控自己的身体完成了一切。

  他明明记得这三年来发生的所有事,但对于当时究竟抱有何种想法,却一点也记不起来。

  “说实话,你对那两个家伙是怎么想的呢?”

  “我……”棹志痛苦地抱住了头,“我真的…无法回忆起来…无论是制造它们两个也好…接下来利用孩子们的黑暗种子也好…我根本不明白…也无法感受…当时的我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做这种事的。明明早就应该察觉到……可是…脑子里只有…一定要去数码世界这个想法,除此之外…一切的一切都是模糊的……”

  “也是啊…像你这样脆弱又害羞老实的家伙,做出这样的事情估计没人会相信吧。”

  兰迪仰天长叹:“嘛算了,反正你只要知道这两个家伙已经不复存在就行了,至于你和吸血魔兽谁才是它们的父亲,这一点我也没有任何追究的兴趣……反正,你们所有人都是吸血魔兽的棋子。”

  

  见棹志一脸不安的神情,兰迪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好了,你去趟洗手间把脸洗一下吧,精神一点。”

  说完,兰迪就推着棹志进了卫生间。

  但就在棹志用水龙头里的水洗脸时,兰迪一把狠狠抓住了他的右手,棹志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手指传来一阵刺痛感——!!

  “咕啊……!!”

  棹志痛得把手抽了出来,被针扎破的手指渗出了血,一滴一滴地滴向洗手台里的水中。

  “博士…你为什么要……?”

  “放心吧,针是消过毒的,在医院抽血化验用的针头见过吧,就是那种啦!”

  兰迪博士一本正经地扔掉了针头,递给棹志一团棉花,“按一分钟就好了哦。”

  “你…你到底……?”

  棹志对于对莫名扎自己手指头的这一行为不予任何解释的兰迪,感到格外困扰。而兰迪则完全无视了棹志的态度,伸手指向被血染出一丝红色的水面。

  “当时的你…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吗……?”

  “……诶?”

  “我是说这摊水啊,水,你明白吗?”兰迪注视着血渗透进透明的水中,先是一小片红色突出来,随后很快就融入了透明的水中,几乎看不出有血滴在里面。

  “你的心境就像这摊水一样,而滴下去的鲜血可以看作是吸血魔兽的灵魂对你的侵蚀,一滴滴地渗透下去的血液,和你原本清澈的水染在一起,血与水明明是截然不同的事物,但却能够融合在一起而不会让你有任何自知…嘛,虽然人体大部分都由水构成就是了……不过鲜血和水的共同点就是液体,就像你在被吸血魔兽寄生之前,内心就已经充满黑暗一样,所以就算被寄生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感觉不到有什么不妥呢……”

  “吸血魔兽的灵魂,和我的内心融合在一起,在这个过程中开始支配了我的想法…是这样吧……”

  棹志看着被血液渗入的水面,仿佛是在询问兰迪,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这个问题,恐怕就算是问你本人,也很难得到答案吧,毕竟你也告诉过我你自己对于被支配期间究竟是怎么想的…这一点也非常模糊不是吗?我也只是打个比方,看看你被吸血魔兽支配身体的期间,究竟处于一种怎样的状态罢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合理的一样,没有察觉到丝毫的不妥,和博士你所打的比方,真的很相似啊……”

  棹志落寞地看着被棉花止住血的手指,微微叹了口气。

  

  两人回到实验室,博士继续收拾研制抗体的器材,而棹志留在笔记本旁整理资料。

  “我还记得呢…那件事……”

  听见棹志的说话声,兰迪博士疑惑地转过身:“哪件事啊?”

  “就在我意识到伊织是浩树的孩子那天,傍晚我独自一人来到了浩树的墓前,向他展示自己的成果,可是——”

  

  夕阳下,一个身穿紫色大衣的阴沉男子,伫立在好友的墓前。

  “火田…我一直想给你看自己的研究成果,可是没等给你看到,你就去世了……这是我用遗传基因数字化的数码宝贝,这是我的一部分……”

  就在及川在浩树的墓前注视着电脑屏幕的瞬间,两个熟悉而诡异的身影出现在了面前——

  【是的,我就是你。】

  【我是你真正的形象。】

  “我真正的形象……?”

  【很丑陋啊,你。】

  “我…我很丑陋?!”

  【你不想认同自己的脆弱,以及自己丑陋的形象,为什么制造出我们?】

  “骗人!!”

  【你是一个异类!!】

  “不是——!!!”

  

  不知为何,在吸血魔兽从身体里破出后,对三年来的一切思想都极度模糊,就连这令自己心痛的瞬间也…无法回忆起那究竟是何人所言,唯一能够清晰感受到的,是无尽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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