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排队这短短时间里,高桥葵对夏橘桃的态度真让樽感到意外。
人家热情如火的小桃跟他说了十句话,他才冷冷地回了一句话,那一句还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好几次樽都忍不住回头看他,用眼神告诉他要对人家热情一点,然而葵同样用眼神回应她我偏不要。
樽和夏橘桃率先打好饭,她们一前一后稍微错开距离。不想妨碍葵和夏橘桃的进展,樽想着让他们独处自己先跑去找纱织他们。
“樽!”
她被迫停下脚步,捧着饭转过身假笑看着喊住自己的葵。
夏橘桃一直注视着葵从自己眼前走过到樽身旁站着,她开始对樽心存芥蒂,但还是要维持着她完美的形象,“阿葵你不跟我一起吃饭吗?”
樽表情没变缓慢回头瞄了葵一眼,葵也垂头跟她对视上。
他们这样眉来眼去的本来就让夏橘桃很恼火,接着葵又跟她说:“我跟樽本来就约好一起吃的,下次吧。”
夏橘桃很生气,脸色一变说:“算吧,不打扰你们了!”
两个人看着她气哄哄地走开,樽把头完全转了过去质问他,“干嘛不跟她去吃啊?”
“我跟她又不熟,而且...我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葵略显无辜说。
“你不是喜欢她这类型的吗?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要跟她说什么啊?”
葵欲言又止,咬紧牙跟她说:“我乱说的!总可以了吧?”
眼前发生这一切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樽回过头沉下脸小声地说:“跟草川介那王八蛋真像。”
高桥葵在樽心目中的形象快由偶像剧男主角转变成言情剧的渣男,她摇着头迈开步伐去找纱织他们。葵疑惑着她刚刚说什么来着,什么跟什么王八蛋像。
哪个王八蛋??葵满脑海都在想这个问题。
坐下来后樽若有所思地吃饭,纱织一眼就看出不妥便问葵,“樽怎么了?”
葵别过头看了樽一眼,真奈也看了一眼后立刻抓着纱织说:“我从来没见过樽这样的。”
“从来没见过”这五个字让事情显得有些严重,他们纷纷都停下吃饭的手。能让樽这样只有两个原因,一是她父亲,二是发生在初中的那个事件。
“刚碰见你堂妹,她想跟我一起吃饭我拒绝了,看见你堂妹生气地开走后,我就跟樽说了几句,最后她好像说了一句话,但我听不太清楚,好像说我跟什么王八蛋很像之类的话。”
“哦~阿川是吧??”
葵眨了眨眼,名字里好像是有这么一个字。
纱织瞬间明白是什么事情,她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第一个原因,什么事情都好解决。纱织伸手敲了敲樽饭碗旁边的桌面,她回过神来看着大家,纱织收回手撑着头问她,“要不要跟大家解释一下草川介的事啊?不然他们都吃不下饭了,特别是阿葵。”
樽咀嚼着嘴里的东西,慢慢挺直腰板。真奈又蹭了蹭她肩膀小声地说:“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草川介,是樽和纱织的初中同班同学,还是樽的同桌。颜值在班里位列第一,但成绩却在后段位徘徊。
在此之前,樽每一位同桌都是成绩好,性格文静的女生。忽然间跟一个学渣而且性格活泼开朗有趣的人做同桌,樽还蛮期待往后跟草川介同桌的日子。
没多久樽就发现每天他都会收到至少一封情信,久而久之,草川介开始让樽替他作掩护,跟那些女生说他不在、去打球、上洗手间这些谎言。
这成了樽最大的困扰,很快樽受不了直接教训他说:“你不喜欢别人就直接回绝啊!拖着别人干嘛!”
“怎么拒绝?我最怕看见女生哭了!”
真是个王八蛋!
当然这话樽没说出口,但满脸都是这句话的表情。
后来樽不管他死活,让他自己去收拾这些烂摊子。
被他祸害得最深的是一个同班同学叫松本静的女生,她开学那一天就对草川介一见钟情,每天早上都会放一瓶牛奶在他桌面上,午饭后就放一瓶可乐。
眼看着快初中毕业了,松本静不想就这么错过他,所以鼓起勇气打算在校庆那一天跟草川介表白。她一直找时机,趁草川介独自一个人去洗手间的时候,她后脚也跟着去。
她一个人站在洗手间外焦虑不安,草川介发现她后,过去问她怎么站着这里啊?
听见他的声音,松本静什么都没想就转身跟他说:“我喜欢你,草川同学!”
草川介不是第一次被人当面表白,这种情形下的他早就知道怎么应对。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拖泥带水,而是淡然一笑跟她说:“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
这么简单一句话就将松本静对草川介的所有爱慕打包好扔进垃圾回收站,他打算从目瞪口呆的松本静身旁走过,可松本静不甘心,她转过身追问他,“你喜欢谁?”
草川介停下脚步,连身体都没转回去面对她说:“樽。”
他说完就继续迈开步伐走,松本静站在原地,哭得梨花带雨般目送着他离开,并且亲自把这段没结果的进垃圾箱里。
在毕业典礼后,松本静找到樽,一开口就跟她说要好好珍惜草川介,听得一头雾水的樽反问她怎么跟自己说这些话。
在松本静知道所有事情后,樽气得直接领着她去找草川介说清楚,十分讨厌被利用的樽不知道这样会让松本静更加难堪。
争辩的内容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话,松本静不想再听下去,她挣脱了樽的手撒腿就跑。两个人看着她狼狈地抛开,樽越发生气,使劲推了草川介一把说:“你真的是个王八蛋!!”
草川介很无语,只是问了樽两个问题。
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你有谈过一次恋爱吗?
之后樽再也没没跟草川介联系,听说他家人让他出国留学。
故事说完,他们听得津津有味的。这时饭堂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樽“哗”地看着四周,他们都正在讨论这件事,可葵却一直看着她。
四周看完后,樽不得不把目光停在葵身上,她眼神飘忽故意提高音量说:“看什么看呀你!”
“那两个问题你的答案不会是没有吧?”
大家安静下来看着非常心虚的樽,纱织替她跟大家说:“对~我们小樽小姐从来都没谈过恋爱,更没有喜欢过任何人,她最后还跑来问我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呢,你们听完了觉得草川介是什么意思?”
“草川介真的喜欢樽啊!!!!”
听见这句话樽打了个哆嗦,伸出两个手掌对着异口同声的他们说:“别再说了!都多久的事了,一想到他喜欢我,我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真奈睁大眼问,“有个帅哥喜欢你啊!”
本来樽就不看重相貌这回事,自从认识了草川介后,她越是认定一个道理,就是...
“帅哥都很博爱,而且毫无安全感可言!”
他们哄堂大笑,樽叹了口气心想早知道就不说了。
她垂下头继续吃饭,等大家开始聊别的话题后,她才缓缓把头抬起来。发现葵还在看着自己,樽投降托着腮问他,“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啊?”
“我到底哪里跟那个草川介像啊?”
樽扪心自问他们的确不像,只是当时一气之下才会说出那句话,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不像,是我说错了,你当作没听过吧。”
“那你的确说了,我也清楚听见了,怎么可能当作没听过啊!”
...
葵这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樽目瞪口呆,他笑得灿烂,收回视线继续吃饭。
原来看了那么久,他是在等对自己使出这一招,樽愤怒的同时又觉得葵此刻的笑容很好看,她搞不清楚现在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情。
喜欢一个人到底会是什么感觉?
怎么样才算喜欢上一个人?
这些爱情问题远远比数学问题要复杂得多,樽不喜欢面对棘手的问题,所以从来不跟同学们探讨恋爱。
现在听着朋友们再说自己喜欢过谁,跟谁谈过恋爱。就连话不多的凉太都参与了讨论,而樽是真的一句话也答不上。
为什么他们会懂这些事?明明没学过。
在这方面,樽永远都表现得跟常人不一样。她又一个人走到后头,大家滔滔不绝在讨论也没注意到她。
但,除了葵。
这次他自觉停下来跟她一起走在后头,樽以为他又要揶揄自己,自己先开口说:“怎么你不参与话题啊?一看就知道你有很多这一方面的经验,不跟大家分享一下吗?”
葵发出轻笑,跟她一样正视前方说:“你猜错了,我在这一方面知识比较浅薄。”
樽才不相信他说的话,毕竟葵的样貌比草川介更要好看一倍。
“那你谈过恋爱没?”
葵没立即回答还沉默下来,听不见答案的樽率先回头看他并撞了一下他手臂说:“有那么神秘吗?不说就算了。”
“两次。”
樽看着他的侧脸同时心里在想,这么好看的人到底会跟什么样的女生在一起。
“你真的没谈过恋爱吗?”葵再问这个问题。
“没有。”樽回答迅速,“我怕会遇到跟浅田泽一样混蛋的人。”
听见她管自己父亲叫混蛋,葵回头看她此刻的表情,眉眼中散发出一丝丝怨恨。他没追问下去,只是觉得身同感受罢了。
关于高桥葵那两次恋爱经历,起初两位女生都是因为同一个理由跟他一起,就是样貌。后来又以同样的理由跟他分手,就是性格。
他对女朋友的定义跟朋友的定义大致一样,两段恋情都只维持了三个月左右。
他自己也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她们,因为在她们说分手的时候,心情并没有因此而变得难过。
在某种程度上,其实葵跟樽都一样,都是没真心去喜欢过一个人。所以在葵知道樽没谈过恋爱后心里感到惊讶,感觉自己跟她越来越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