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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围一度虚无。
这个房间空空荡荡,仅留一台老式唱片机。
纯白的墙壁上渲染着干涸的血迹,碎玻璃散落满地。
高大的落地窗前撒下缕缕阳光,照得整个房间通透明亮。
与墙壁上的血迹和染着黑红色的玻璃碎渣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唱片机的款式极旧,不知是不常用还是保养的好,除去上面落的一层灰,其他地方完好无损。
不管是墙上歇斯里底的手印还是不小心被溅上去的血珠,无一不醒目扎眼。
红白交错,竟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美感。
一个女孩颤颤巍巍推开房门,赤着脚踱进房间。
迎着被窗帘遮掉了大半的阳光,她像没有痛觉一般径直走过了一片玻璃碎渣。
有的碎渣嵌入她的脚底,但她仍拖着汩汩流血的脚走向落地窗。
她把窗帘拉的更开了一些。
窗外是一片汪洋。金红色的夕阳倒映在水面,折射出耀眼的光。
这一片辉煌的景象印刻在她眼底,却仍旧遮不掉她心底的阴霾。
她又弯下身,把那张磨损严重的唱片压在唱片机上。
唱片机吱吱呀呀开始运作,断断续续的曲子渐渐连贯起来。
——风屿。
她褪下薄外套,拎起雪白的纱织长裙,走到房间中央。
随着音乐节拍的舞动,她翩翩起舞。
她跳得近乎疯狂,长裙像绽开的花,染上斑驳血迹。
她手里紧握着一把碎渣,良久不撒手。
她不停的旋转,奔跑,跳跃,撕碎裙摆,任它们随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飘来飘去。
她的动作幅度极大,脸上全是张狂的笑。及腰的长发散乱不堪,被粘腻的鲜血粘成一团。
她奔向窗前,一把拽下透光的窗帘,窗帘架咣当一声砸向地板,激起层层回响。
帘架一端砸中了那台可怜的老式唱片机,它惨叫一声宣告报废。
她却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裹着带有阳光余温的窗帘布自顾自哼着曲调又蹦又跳。
直到钻心的痛直逼她的神经,她才瘫倒在一片鲜血和玻璃渣子中。
她浑身上下脏乱无比,撕碎的长裙有一搭没一搭地贴在身上,手臂腿腹上全是被溅起的玻璃渣划伤的痕迹。
有新有旧,有的已经结痂,有的仍然在汩汩向外溢着红。
她挣扎着爬向凌乱不堪的墙壁,沾着自己的血,断断续续写下一行字。
之后便靠在墙上歪头望向窗外。
“又该换帘子了啊。”
她嘴角扯起一丝讽刺的笑,拼尽全力攥着唱片机的柄砸往那全房间唯一完好无损的落地窗。
“再见了,再也不见。”
伴随一声巨响,落地窗的玻璃也被砸碎,随着报废的唱片机一齐坠入涛涛江洋。
她心满意足闭上眼,伸手握住了那只看不见的手。
——
“那是你教我跳得舞,我最喜欢的一支舞。”
“你曾从这个平台一跃而下,伴着碎裂的玻璃沉入海里。”
“你生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会一直陪你到老,即便我的肉体永远离开了你,但我的灵魂与你永存。”
“记住我教你的舞蹈,我永远永远,都会陪着你一起跳。”
——
“I'll always love you, even if I'm gone.”
“Yea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