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媛用早膳的时候,何管家过来了,她便停下用餐看向他,微笑着问他:“何叔,可用过膳了?”
“早用过了,何丰可不像小姐起得这么晚。”何管家也是脸带笑意,踏进了屋内,恭敬的站在她身旁。
“那何叔可要体验下晚起的乐趣咯~”宋媛微笑着说,眼睛看向一旁的家丁,瞧着他们手上的东西,细细一闻,有着淡淡的药香。。
“何某不适合闲着,不早起不习惯。”
何管家回道,接着他身子侧向家丁,指着那东西向宋媛一一说道:
“第一副药是肖少爷派人送来的,补气安神。第二副药,是…是…是那个安公公送来的,药材昂贵些,也多为补血,清心的药草。这些药,本昨日要给小姐的,可小姐吩咐下去了,不让他人进去。”
这些药在昨日傍晚陆续送去宋府,大抵是知道了宋媛被打的消息。
“我也不喜喝药,何叔你知道的。这药材放在这里也是浪费。”
宋媛将头回转过来,用着膳。
“况且我本身没事。”
昨日已经疼过了一阵,没出什么血,便好了。
鸣子吃饭时也没规矩,她一手撑着脑袋,一手夹着饭菜吃,咀嚼了几下,听闻这话抬眼看了一下家丁手中的药材,便说道:“扔了就不用想那么多了。”
宋媛轻笑,吃了几口饭,细细思量,
“何叔不若你去询问下府中的人,他们可需要这些药的,便给他们了。”
“哎,小姐好想法。”
何管家先是应着然后觉得很是欣慰,她发现小姐又变了!
大概从三年前的某一天开始,小姐就变得寡言寡语,慢慢的就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没有生气,连他也不亲近了。现在呢好像活回去了,这性子,像她很小的时候。
他盯着宋媛的侧影沉思良久,似想到了什么,他的心情很复杂,但愿小姐能够看的开。
“那小姐就好好用膳,何某就先下去了。”
何管家说,待会儿有事要办。
“好,鸣子替我送送何叔。”
宋媛目送着他离开。
何丰对于她而言算的上很亲很亲的人了。十七年前何丰在战场上瘸了腿,仍一直坚守岗位,直到宋媛出生的那一年,他才从战场上退了下来,来到宋府一直照顾她。
这个男人原本只知道打打杀杀,出谋划策,铁血一般的汉子,在照顾她时也时刻小心的呵护着。
至于她的母亲,据说是当年被她爹的情敌给抓去了,
后来她爹寻遍了白梦国上下,甚至派人去别国打听,都得不到一点消息,那两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她爹颓废了三年,后来北邱战事吃紧,宋明便去了那里镇守,极少回来。
大约10点钟的样子,鸣子和她说了一下,便出府去了。
回来时,闷闷不乐的。
宋媛坐在秋千上,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鸣子,过来推我一下。”
“好,”鸣子应着,看向宋媛时唇角努力的扯出一抹微笑。
鸣子走了过来,走到了宋媛的身后,她的双手握住了秋千上的绳索,轻轻的推动,
宋媛闭了眼,哼唱着歌谣:
“春天停落几只鸟雀
墙角泛红的花边
姑娘穿着心爱的裙裳
在青草地上旋转……”
歌谣轻快,声音婉转,徘徊于耳间,只觉十分好听。
鸣子又变得十分活跃了,便问道:“小姐,这是什么曲子,鸣子从未听过。”
宋媛笑道:“方才脑子里浮出的画面,便唱了出来,未曾有名字。”
她继续哼着:
“姑娘穿着心爱的裙裳
提起衣摆
捻一朵花枝
翩翩旋转……”
鸣子还在疑惑为何不唱了,却突然听到宋媛唤了她的名字。
“小姐,何事?”
“你为何心不在焉?”
鸣子走到她面前来,小脸上满是不高兴,她拉起宋媛的手,似有点苦恼的说道:“我打听到了那日夜晚那伙贼人的身份,原是江湖上小有名气的猖匪,只要钱给的足够多,什么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勾当的都能做。前几日有人出了一大笔钱买他们办事,那人是…”说到这里鸣子停顿了,没有继续说。
“鸣子,你也知宋府地位虽显赫,但到底是不如以前了,现在什么人都想踢一脚,让宋府站不起来,可你要明白,宋府不曾惧过。”
这话说到鸣子的心坎去了,她原以为小姐还是接受不了的。
换句话说,是她接受不了,原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毛贼,没什么坏心思,更别提手上沾了别人的鲜血。
鸣子咬了下唇,豁然开朗,小姐都不惧,她为何要怕?在江湖中闯荡的人,这些迟早是要经历的。
“买他们办事的是吴陵,却不知为何又杀了他们。”
鸣子说了出来,只不过有点疑惑,买凶杀人为何又将其杀了?这正是鸣子想不通的,说不定还有别的人掺了一脚。
“想不通的就别想了。”宋媛说着,她从秋千上下来,对鸣子道:“你坐上去吧,我推你。”
“好,那多谢小姐了。”鸣子很想坐上去玩玩,所以她不扭捏。
中午的时候,用了膳。
宋媛与鸣子在二楼的廊上眺望,这里的视野也只能见这院中大小的景致。
“你可知我们宋府的名下的产业在何处?”
“前几日刚听人说起过,好像是位于樱茴街上有一酒楼,长斜街有一间衣坊,通茗巷有一处茶铺。别的就没什么了,但是隐隐约约记得还有些,想不清楚了。但是小姐问这作甚?”
宋媛语重心长的说:“鸣子,你要知道,我们宋府被偷了之后就穷了!”
宋媛记得她偶然间听到府中丫鬟议论宋府的那些产业好像不景气。
好像吧,鸣子仰头想了想,确实是。
宋媛和鸣子又闲不住的出府了,走在街头,来来往往的人还是那么热闹。
才是晌午,因此街上弥漫着饭菜的香气,循着香味前进,你便能看见一块匾,匾上写着:飘香饭馆。店如其名,十里飘香,引诱着来人上去坐坐,这家饭馆开了十几年了,是个老字号。
不过宋媛她们不去那。
就在她们继续向前走时,突然有三人从天而降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鸣子也在那一瞬间警觉起来。
“丫头,本公子是来找你一起放风筝的!”
方颜君本身就放荡不羁,他将最后那一个字拖长了尾音,别提有多感性了。他冲着宋媛眨了下眼睛,轻晃着扇子,笑眯眯地走过来。
“等等!”鸣子挡在宋媛身前,面部表情一言难尽的看着方颜君。
方颜君并未停下,反而迈开了妖娆的步伐,整个就一下流的小痞子。
他走着,将扇子并拢拍打着手心,一会儿又轻抚着脸,
他说:“丫头,你可觉得本公子风度翩翩、风流倜傥呢?”
方天方地似乎见惯了他这副模样,显得很淡定。
鸣子稍微的心里膈应了下,大骂道:
“我看你就是个地痞流氓,走开,离我家小姐远点!”
真是气死她了,当她不存在啊?!!还调戏她家小姐!
在旁瞧热闹的不怕事多,就好像看了一场免费的戏,一个个评头论足起来。
“啧啧,这又是哪个权贵人家的公子当街调戏姑娘…”
一男子十七八模样,长的还算看的过去,与另两位男子观看着这处。
“我觉得那个丫鬟好看点,够泼辣,合我胃口。没事调戏那个矮人干什么!”
三人中那个最矮的青衣男子开了口。
其他几个男子闻言,都看了下鸣子,随即转过头相视一笑,那笑容只有男生才懂的。
“去去去,别在我摊子前挡着,影响我做生意!”卖小玩意儿的老爷爷实在看不过去了挥手赶人。
那三人才忽然意识到身后还有个人,
“凶什么凶,老头子!”
那青衣男子开口就骂,只不过嘴上说说,脚还是跟着他们一起走动。
一个怂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