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淮回了家,其实这不算家,地方很小,只有一张小小的卧铺一张破旧简陋的书桌一个不好看很结实的木板凳还有一个蹲在桌上的小台灯,但是却容纳下何念淮的所有,在这个很大很大的城市,除了打工赚钱,就是这间小屋子了,虽说是简陋破败不堪荒废的出租屋,因为地处偏僻,没有得到开发,环境恶劣,但是何念淮住的小窝额外的干净。
进了屋子,何念淮打开了准在桌上的台灯和那本从书店老板哪里白嫖来的旧书,书页发黄有点轻薄甚至稍微一用点力就有可能散架,何念淮全然不在乎,他觉得课本之外的书那就是非常珍贵的,不知不觉快到了晚上十二点,何念淮翻开了下一页,发现中间少了半张,正当何念淮好奇的时候,他突然想到什么,立刻在看到的那一页做好标记把书放下,拉开抽屉,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经常化妆的姐妹们知道这是放美瞳的盒子,何念淮打开盒子把里面圆形的美瞳盒拿出,拧开盖子,左手摸上左眼,下来的则是一个黑色的美瞳。
“真服了这美瞳了。”何念淮揉揉眼睛,顺手把美瞳放进盒子里泡着,在眼睛里滴了滴营养液,顺势眨了眨眼,感觉舒服多了,何念淮很是不理解。
“眼睛的颜色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何念淮非常不理解的掏出小镜子照着自己的一双眼睛,灯光很昏暗,但是依然可以看清那个红丹丹的左眼,不得不说那只眼睛真的很美。
“算了,黑眼睛和黑头发就是根深蒂固的刻板吧,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改变的了的。”何念淮放下镜子扬脸冲着天花板笑了笑,一个挺身趴在床上。
“哎呀!算了,不想那么多,碎觉(睡觉)!碎觉(睡觉)!小命要紧!”一个翻身鞋子一蹬带上被子就闷头睡了过去,连衣服都没脱。
不知睡了多久,何念淮的意识逐渐深入,进入了梦乡。
梦里,一个温馨的小厨房内,何念淮现在的模样出现在这里,一个幼小的小孩子坐在一个小小的板凳上,一张大大的长方形桌子前,手里拿着小汤勺拨弄着碗里白花花的米饭,面前摆着几个菜,何念淮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时候的自己,这好像是属于何念淮的记忆,但是何念淮自己本身却没有丝毫印象,梦境外的何念淮此时正紧紧的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身体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
右边一个陌生的女人给何念淮的反应是妈妈,左边的男人潜意识里叫他爸爸,但是何念淮走进看向他们的脸却是模糊的,但是好在他们并不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何念淮伸手触碰,结果发现却是虚影,只有对面坐着一个和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男孩的相貌依稀可见,奇怪的是他的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是正统的金褐色,是正常人的瞳色,只有自己的左眼带着一个白色的眼罩,直觉告诉他,坐在对面的是哥哥,穿着一件白色的套头衫,上面贴着一个校徽,很显然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在何念淮那么小的时候是上小学的。
“原来......我也曾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啊......这真的是太讽刺了,辛辣的嘲讽!火辣的讽刺!我根本就没有这种回忆,更不会梦到。”何念淮在梦境里嘲讽着自己,嘴上说着些许不甘的话语,其实内心比谁都期盼有一个完整的家,渴盼父母的疼爱,这也是这几年来只要水灵灵的草莓上市,他都会许的愿望,因为他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他只记得自己生日那天,草莓刚好上市,当然,也少不了何念淮会买些草莓吃,有时会分享给屋子附近的小野猫。
正当何念淮苦笑着,但是身体却很诚实,走出了厨房,来到了客厅,装修简洁大方,除了一些客厅待客的必需品还有一些简单的装饰,墙上更是挂满了家人的合照,特别是哥哥和自己站在一所书店面前的照片吸引了何念淮的注意。
“嗯?书店?”何念淮眉头一皱,心里咯噔一声,嘴角不由撇出一笑,走向那面墙拿下相框,结果刚刚取下来的那一刻,有一张纸掉了下来,何念淮把纸捡了起来,何念淮震惊的瞪大双眼。
“什么!”话还没有说完,一阵失重感袭来,随后又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不知在自己梦里昏迷了多久的何念淮逐渐苏醒了过来,眼睛缓缓睁开,隐约看见有一双腿进入视线,何念淮猛地起身,竟惊奇的发现来者正是送自己书的书店店长。
“你怎么在这!”何念淮向后退了几步,作出打架预备姿势,警惕性瞬间提升,店长看着眼前这个对自己敌意很大的小可爱觉得很好笑,但是又憋住了没有笑。
“你收了我的书,就要......”店长话还没有说完,何念淮非常高兴的问道。
“你答应考虑我做你的员工了!好耶!”何念淮开心的放下戒备,但是又认真了起来。
“不是,不过员工也可以,但是我这有两种职位,看你要哪一种了。”店长意味深长的说到,显然这话里有话。
“当然是工资高的啦!”何念淮激动的看着自己未来的老板。
“啧......有点难办,不过你刚好够格!”店长拿下黑色的手套,露出一只木质的手,木手指托起下巴,随着说话语气音调的逐渐升高,店主猛的抽起手中的手套,何念淮一个踉跄侥幸逃过,何念淮吓出几滴冷汗。
“原来你不是人,那就算毁掉也没有关系吧。”何念淮的左眼的红色瞳色瞬间变得血腥,瞳孔由最初和别人一样的圆形也变得又长又细,尖尖的。
“上钩了。”店长心里暗暗的想着。
何念淮自打小时就吃过不少苦,受过不少历练,如今的他论单体打斗还是比较超群的,毕竟也是个散打爱好者。
“我不打算和你打。”店长迎面接下了何念淮打出的拳头,并非常平静的看着何念淮的左眼。
“那可由不得你!”何念淮显然是记了刚才店长拿手套想抽他的仇,可是店长也没抽到他啊,这可整的店长一大无语,不过这个生气认真的何念淮在店长的眼里不过就是只炸了毛的小野猫,店长也没在手下留情,直接抓着何念淮的拳头一拧,带着整条胳膊脱臼,还好顾及日后的主仆请就没给拧错位,但是店长本来一双尾黑发亮的眸子竟变成了碧绿色,原来店长和何念淮一样,眼睛的颜色很奇怪,因为店长显现出自己眼睛本来的瞳色,使何念淮感到一丝震慑力,潜意识告诉自己不可以轻举妄动。
“眼睛可以变回去了,别让卡特尔纳占据了你的身体。”店长说完,何念淮左眼的瞳孔竟然自己变回去了,何念淮的意识也慢慢恢复,刚恢复过来的何念淮发觉自己的胳膊很痛,发现胳膊脱臼了。
“啊啊啊!疼死我了!你打我干嘛!”何念淮本来冷静的心态瞬间炸裂,疼的直叫,店长也给前后这一反差整懵逼了,他还是觉得这个小员工很可爱,何念淮本来想自己甩甩,把滑脱出关节窝的关节头甩回去,奈何第一次脱臼太疼下不去手,店长见状,当即上前拉起何念淮的手就是猛的一甩,何念淮差点“感动”的连泪水都快夺眶而出。
“我真想问候你妈几句,我真谢谢你!”何念淮忍着疼痛试探着胳膊轻轻活动。
“嗯?”很显然店长不明白这时什么意思,还歪头一脸懵的看着何念淮,何念淮的内心很抗拒。
“啊......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听不懂啊,反正他也听不懂,我使劲骂!我不仅还要问候你妈,我还要问候你祖上十八代!”何念淮的内心暗暗的骂道,但是转念一想,还是算了,背地里问候别人不太好。
“还是谈谈工作的事吧!”何念淮趁机转移话题,店长回过神儿来,谈论正题。
“额......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闯进你的梦里,跟你说话。”店长此言一出,何念淮一耸肩,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啊......对......啊,你怎么会在我梦里......对啊......”何念淮强装镇定的外表,奈何不争气的嘴巴出了问题,店长皱了一下眉。
“哼,卡特尔纳是怎么选中这个小傻瓜的?”店长心里嘀咕着。
“哦,难道你不会吗。”店长一语道破,何念淮吓得后退几步,但是不说谎话的人设还是挺了上去。
“嗯,这有什么,我生来就会,很困扰,我不想三番五次的出现在素不相识的人的梦境里,我看着他们的梦境一点一点的推进,我没有一个晚上是属于我自己的!我很累!”何念淮低着头强迫自己把最想说的喊出来,不争气的眼泪夺眶而出,但是左眼好像不是属于何念淮的一样,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你知道你的左眼颜色为什么奇怪吗?”店长摸着何念淮的头,何念淮扑在店长怀里,店长则是用手嫌弃似推开正在哭的何念淮,自己转个身,何念淮摔在地上。
“我不喜欢和男人抱在一起。”店长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巾递给何念淮,何念淮毫不客气的用来擦眼泪。
“传说有特殊能力的准神,他们的眼睛颜色是不同于平凡人黑色和阳光下金褐色的,他们的眼睛颜色各异,那些准神靠着自己能力来帮助人们在梦境里面对一些事情,让人们不再迷茫,指引道路,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好像淡忘了这些准神,这些准神没有了信徒的支持,便不能再维持准神的身份,他们的部分意念和能力挑选心仪的新生儿一同降临人世,这些被准神选中的孩子们就叫准命者,除了能力的区别最直观的还是外表眼睛的颜色,也就是说这些准命者会继承选中他们的准神的眼睛瞳色。”店长安抚着何念淮的心情,何念淮听着店长的讲解。
“就像你,除了可以跟我一样进入别人的梦境还有其他的能力。”店长站起身,本来坐在地上的何念淮也缓缓站起身。
“可是我不想掺合那些别人的事情,很麻烦。”何念淮看着店长。
“准神选中你,那自然就有他的道理,你也别辜负了他的期望,有的时候,在踏上拯救别人的道路上,也可能是在寻找自己救赎的道路上,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适应他的,你的准神名叫卡特尔纳。”何念淮的眼睛脱离了店长的视线,想了想。
“我不想和这些事扯上关系,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着属于我自己的生活。”何念淮的眼睛从新对上店长的视线,眼中透露的则是坚定自己要过平淡的日子的坚定回答,店长也么好在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告诉他。
“书店员工的事情我帮你记着,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店长撂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何念淮看着远处离去的背影,猛的回归神,从梦中惊醒。
坐起来的一瞬间,何念淮觉得昨晚的梦很奇怪,醒来的他喘着粗气,汗流浃背。
“也忘了问他叫什么了,算了,这样也好。”何念淮擦了头上的汗,收拾好行装出发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