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整哪一出,让不让人吃饭了!向阳走近了,飞快的扫了一眼女生,已经算是精致的长相了,令人讨喜的脸此刻却让向阳十分不爽。他还饿着呢!
“咋的了?”向阳看了看女生,又提溜着眼珠看向了温许易,明明暗暗的光线下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就白皙脸越发苍白,一双眼眸盯着向阳看了一会,转身欲走。
“就……就我被不小心撞了一下……然后……”女生的声音里染上了些哭腔,双手在空中不停晃动着,似乎想拉住离开的温许易,但是却又害怕的样子而畏畏缩缩。
“然后呢?拜托!赶时间……”向阳脑仁有点疼,伸出了左手臂拦了温许易一下,不巧一伸径直撞上了温许易的左手肘,像是猛兽觉醒时猛然睁开的暴怒的瞳孔一般,向阳被温许易突然锋芒般的视线瞪的一头雾水。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向阳的视线立马下拉,待看到手肘上鲜红的血迹时,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再抬抬眼看到那张毫无血色的脸,向阳真的想骂娘。
身边的女生似乎还在解释什么,“然后就不小心撞到他了!撞到了那个水果刀口上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当时车板上会有刀!对不起!对不起!他这在流血可怎么办啊!”
操。说对不起有用还要警察干嘛。向阳摆了摆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他现在不知道开口会不会说些什么脏话来堵她,干脆不讲了。
温许易原地站了一会,微微低着头,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左手臂被向阳的手掌紧紧的攥着。
“爽不爽?”向阳抓过他的手臂,看到了一条不是很长的口子,但是伤口却很深。看来当时刀刃是直直的刺进了手臂的,伤口不停的流着血,顺着两人相贴的皮肤,顺着向阳的手掌脉络流到他他的手肘处。
温许易刷的睁大了轮廓深而眼皮极薄欧式大眼,幽深的深蓝色瞳孔像是一口无波的井,盯着向阳有些发毛。
他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向阳立马就明白了,那个眼神的意思是,放手。
其实本来向阳想要说的是“疼不疼?”但是一看到温许易那副大爷饿哦即使手残了依旧谁都不想搭理的模样就上火,出口的话也随即变成了爽不爽?
爽?爽个鬼啊。草。他看到那伤口头就发怵。这人不会还想着去吃饭吧?草。
“别动!你急什么!先去卫生所!再去吃饭!”向阳回瞪了他一眼,示意他安分点,要想打一架到时候再说。
向阳能够感觉有温热的液体流到了自己紧抓着温许易的手指间,头皮不禁有些发麻。他只能不停的紧着手指,脚下不停的加快着步子,不敢跑,也不敢慢走。他怕跑了血流的更快,走慢了,血都流完了。
“你事儿怎么那么多?走个路还能撞到人家卖水果用的刀上?怎么那么能耐?”向阳一边走一边不停的数落着身边的人。
一路快走,身边的人只出了个呼吸的声音,连脚下落地都步子声不仔细听都听不见。向阳转过头,看到了那张苍白的脸,和那双黑暗中又亮又幽深的眼。依旧一贯的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的心绪。
“忍着点……”向阳不知怎么样去安慰一个人,这么多年来,有个人能来安慰安慰他就不错了。
温许易微微垂下了头,半垂着眼看向了自己被紧握着的手,温暖的感觉自两人相贴的皮肤而传入全身的神经,运输到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
比伤口被划破时一瞬间放大的痛楚还要更令他警醒。
其实这点伤口对他来说,就只是算个明天会结疤之后就看不见了的像每天都要喝水一样的小事情。他过去那鬼混一样的十几年所积累的伤口流的血没有比这一次少,只会更多。
他抿着唇线,目光在远处的黑暗游移,谁也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路过桥的时候,温许易眨了眨眼,长而翘的睫毛像半圆型的小刷子,轻轻的刷过了眼睑。再然后双眼定定的看了向阳一会。
“你事情怎么那么多!”向阳瞪了他一眼,想骂娘,就好像现在手在不停的流血的人不是自己而不是一样。
“老板娘!两碗酸辣粉!待会来吃!”向阳朝店铺里喊了一声,立马急急忙忙的拉着身边的祖宗就走。
“我也是服了你!流着血呢!大哥!”向阳实在没忍住,在老虎面前翻了个白眼。
到达卫生所的时候,正巧碰上护士正准备关门走人。
“别别别!李医生!先别走!我朋友这手臂被划了一可深口子呢!”向阳拉着温许易堵到了门口前。
“怎么弄得?”李医生此刻正拿着根棉签,蘸了酒精给温许易手臂消毒。
温许易坐在板凳上坑都没吭声,闭着双眼,长而卷的睫毛好看的刷过眼睑。棱角分明的脸在昏黄的灯光照射下微微虚晃了下颌坚毅的线条。高挺的鼻梁自眉心处勾勒出面上的一片冷冽。
吃了一记冷气弹,李医生尴尬的也没再说话,向阳也懒得说。
温许易好看是真的好看。连镇上一直被人夸漂亮的小李医生都红了两片脸颊,不时拿眼偷偷的瞟两眼。
“诶!是玉镇最近来的那个混血么?”小李医生看了看向阳,双脸通红。
“嗯。”向阳点了点头。
外号温祖宗。同时心里诽谤了一下。
“这么帅的啊!”
向阳挑了挑眉。
他坐在温许易身边的板凳上光明正大的看了一遍又一遍,还忍不住咂舌。可不是嘛!就是这张脸让他差点半只手肘的血都没了。
酒精擦过伤口消毒的时候,温许易连眉毛都没皱,向阳不禁摸了摸鼻子。看着都疼。伤口边缘的皮肉已经开始泛红了。
“怕是有些发炎了!先打个破伤风,再挂个水吧。”说着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到身后的柜橱了拿了些瓶瓶罐罐,又拿了个注射针。
向阳看了会觉得也没什么大碍了,寻思着两碗酸辣粉也快好了,正准备起身,胳膊就被一只手掌拉住了。
温许易偏过头看了他一会,双眼清明的不像话。
“你心心念念的晚饭到点了!”向阳看到李医生正在推活塞注射,站定了一会,等到她弄完了之后才走出门口。
“带酒。”门内的人闭着眼冷不丁冒了句话,低沉的嗓音哑的不像话。
“你这个样子还喝什么酒?李医生你说他现在能喝吗!”向阳有些冒火。这人怕不是脑子傻了。
“诶!现在还是最好不要喝~”话未说完被另外一个富有磁性的不容拒绝的嗓音立马堵死。
“带酒。”加重了的语气,愣是另向阳太阳穴一跳。
“草。”向阳骂了句走了。
向阳拎回来两份酸辣粉的时候看到温许易已经坐在金属椅子上靠着闭着双眼,正挂着吊水。自耳朵两边垂挂下来的耳机线消失在了裤口袋的边缘。
睡了?他放轻了步子进了门发现旁边小李医生坐在椅子上盯着温许易发呆。
“你来了。”李医生用气音对着向阳说着话。
向阳点点头,朝她说了句谢谢,又补了句今晚太晚了可能得借她这个小诊所睡一晚了。说着把手上的罐装啤酒和酸辣粉放在了桌子上。
“没事。那我先走了啊,钥匙给你们,走的时候别忘了锁门。这边柜子里有毯子,晚上会凉。钥匙到时候放在门口花盆的地下就行。那个,到时候吊完水了,针头……”李医生说着又回头看了眼闭着双眼的温许易。
“到时候我帮他拔了……”向阳已经拉过一了个凳子,准备开吃。他真是闲下来才发现自己的肚子饿到毫无知觉了。
几乎是李医生一走,温许易的双眼在下一秒就立马刷的睁开了。盯着向阳坐着的背影没出声看了一会,结果却把正转头查看的向阳吓得愣是呛了一口热乎乎的汤。
又辣又烫。从舌尖传向肺腑,草。向阳立马开了罐啤酒,就着瓶边的白色泡沫猛灌了一大口。
“有病吧!”向阳瞟了温许易一眼,抬手擦掉了嘴角的泡沫。
也不知道戴着耳机的温许易到底有没有听到,向阳转头继续开吃。吃了一会又转过头发现那人半垂着双眼,骨节分明的右手似乎随着某种旋律的节拍轻轻的在金属椅上有规律的敲击着。
“听什么呢?”向阳端过一碗酸辣粉走到了他的身边,坐在了稍高一些的板凳上,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吃不吃?”
“酒。”半晌,温许易抬起了头,看了眼酸辣粉,不紧不慢的开了口。
“草。不吃点东西直接喝酒,你以为你胃是全能神啊!”向阳再一次觉得这个人有病。
“酒。”温许易皱了皱眉,对向阳的吐槽不为所动。
毫无办法。向阳现在也不能拉起那人的领口跟他恶狠狠的打一架,实在令人不爽。
朝他怀里扔了罐啤酒,正打算继续吃自己的,余光瞟到那个二世祖确实压根没有打算去拿那罐啤酒的意思,气定神闲的躺坐在椅子上,修长的双腿翘着二郎腿,一双幽深的眼看似无意的扫了眼向阳。
也没别的意思,那眼神也就是想说,爷我想喝酒,但我自己不想动手。
简直妈卖批。但他妈又不能甩手不管,人还是他拖过来的呢。草。
向阳快速的吃了口粉,又折了回去,憋着股气打开了啤酒,还送到了他嘴边,就差来一句,爷,您尝尝看。
就着温许易的唇线以及微微上扬的下颌,向阳猛的抬手一灌,完全不出乎意料的,大部分啤酒都流到了温许易的t恤上。
温许易猛然扫射过来的视线和黑着的脸让向阳一乐,忍着笑弯着眼扒拉些纸巾给他随便擦了擦。“我洗。”
这一句话一出口,笑意更深了,简直把他憋到内抽风。要不是看着温许易那张即将发怒的脸他都能捶着桌子在地板上打几个滚。
没有办法,恶作剧就是这么的愉快。
向阳憋够了,清了清嗓子,拿过了粉,凑到了温许易跟前晃了晃。又扫了扫温许易被固定的左手,“一只手能吃吧?”
“不能。”生硬的口气配上他此刻愈发清冷的表情简直绝了。
“得。喂你。”向阳说着,拿过了筷子将米粉在筷子上饶了几圈,再喂到了温许易嘴边。
“张嘴。”温许易皱着眉头看了看米粉里的香菜,嘴唇抿的更紧了。
“靠!不是吧!喂你还挑!”向阳有些跳脚。温许易朝向阳挑了挑眉,依旧不开口。
“香菜好东西啊!”向阳边挑拣着,边不停的说着。
“张嘴,张嘴。这次没有香菜!”
“我靠!鸭血你都不吃!什么人啊这是!”
“你这还没吃多少口怎么就要喝酒!”
“事怎么那么多呢你!不就点香菜叶子!”
向阳挺无奈的看着眼前的组织酒足饭饱后悠闲地靠着墙壁准备睡过去。捏了捏拿着筷子发酸的手臂,气到最后气都没了。
草草收拾了几下,将打包盒啤酒罐全都扔到了门外的大垃圾桶里,总不能借人家的地方住一晚,第二天人来一看全是垃圾吧。
折腾到半夜,空气中的水雾开始缠绕上了四肢百骸,温许易掉完了水自己麻利的把针管拔了。细小的口子断断续续的向外冒着血珠。
向阳去桌上拿了根棉签按在了冒血珠的口子上“自己按着,我去拿个毯子。”然后却发现温许易仰着头,靠着墙闭着双眼没动静。
睡了?向阳没办法,松开了手,先去拿毯子,回来后再重新按住了口子。
“不回家。”明明都疑问句的口吻却硬生生被这个人扳成了陈述句。
向阳顿了一下,“不回,你今天不是看到了么,有什么好回的。”说着拿着毯子坐在了温许易的身边,因为只有一个毯子,所以没法,向阳只能任劳任怨的帮着这个祖宗裹着毯子。
“我靠!你他妈醒着的啊!刚刚叫你按着装死呢!”向阳有些想揍人,加重了裹毯子的力道。
摸索着关了灯,身边的人又没了响声。
向阳裹了裹自己的毯子,按着棉签的手摩挲了几下皮肤,觉得也差不多不会再冒血了,这才松了手。
两人并排的坐在金属椅子上裹着同一个毯子,向阳时不时脑袋磕到温许易骨骼分明的肩膀,立马带动着太阳穴略微的疼痛。
黑暗中的听觉越发的敏锐,向阳能清晰的听到温许易耳机里的传出的重金属乐的声响。
“听什么呢?”向阳迷迷糊糊间记得这是问他第二遍,第一遍之间被忽视了。由于头半蒙在毯子里,声音显得闷闷的。
紧接着是衣料与毯子间的摩擦声,再然后有冷空气跑进了毯子里,向阳下意识的有着热源的地方缩了下身子,碰到了温许易微微起伏的胸膛口。
右耳朵里被塞进了一个冰凉的东西,再然后向阳能够听见从里头传出的声响混着重金属的节奏敲击着耳膜。
右耳处有湿润的气体吹拂过,暖暖的包围着耳廓,低低的嗓音渗透进了音乐漏空的拍子里,低沉而磁性的像是在哼唱着一段歌词。
“i got a hangover。”
不知道是耳机里的声响。还是声带震动所带出的声响。
黑色的夜幕低垂,向阳脑袋无意识一歪,靠上了微微起伏的胸膛口,阖上了微眯的双眼。
“Drink up cause a party ain't a party i take a ride i will do it.
(喝起来,这派对可不只是一个派对而已,你先坐,我来掌控全局。)
End up on the floor with camera man but u clueless.
(最终你躺在地板上,拿着相机毫无头绪。)
Officer like what the hell that u doing.
(警官问我:你都干了些什么?)
Stumbling fumbling~u wanna what come again.
(跌跌撞撞,摸摸索索,你刚刚点了一杯什么来着?再来一杯。)
I've got a hangover ~
(我宿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