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烊千玺,你要带她走啊,那你就看看,你看看她心里装了几个男人啊!”
张狂的笑声在身后变得愈加肆无忌惮,刺穿了易烊千玺的耳膜,也毫不留情地刺进易烊千玺的左胸腔。
他一狠心,用力将我拽进电梯旁的安全通道里。
熬到后半夜,工作人员都已经去休息了,安全通道里很昏暗,刚挤进去时,潮湿和阴冷还是额外呛鼻,所有的灯都只会在经过时亮起,每向下走一处,我便离那个纠葛的楼层更远一点。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撑着走完这段路的,只是有他牵着,我们逃离了很久,那楼梯仿佛永远也走不完,彼此静得只有我和他的脚步声在回响,他不说话,我便跟在后面。
今天睡得晚,那些药还躺在我的抽屉里。
夜色里藏着的鬼魅不再来打搅我了。
因为他还在我的前面。
有几次,我昏昏沉沉地快要撞上他的后背,趔趄几步,又都在一瞬间刹住了。
不记得我跟他走了多久。
手上传来他的温度,而我像个被意象支配的小丑,活在别人的眼前,却怯懦地不能自理;本能让我不要靠近他,我于是就糊涂撑着,等眼前的马赛克淡去,在他背后,我逐渐能看见前方的光亮。
大概,也许那是出口。
他的后背坚实又遥遥不可及。
我脑袋里尽数装着难受,喘息着和他一起越过那道门。
“蔺书灯!”
穿过了安全通道和停车场的那道门,我就再也撑不住了。
等到双膝软了下去,等到冰凉的水泥地给了我一丝痛感,耳边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才慢慢撤开。
我大汗淋漓地跪在地上,后滞的力气让他停住了,他转身,身影在我的面前慌忙蹲下。
大脑把视觉还给了我,失去的听觉也在慢慢恢复,他似有焦急,捧起了我的头,而我只能看到他的唇形。
我看着他。
蔺书灯,蔺书灯。
一遍一遍,我觉得他是在叫我的名字,又怕不是。
在我的印象里,他从来没有这么着急地唤过我,我以为是我的错觉。
他在我的眼前,抱住我的肩膀,直至声音渐渐清晰,我才知道,他在问我。
“蔺书灯,蔺书灯,你怎么了?”他一脸的焦急,额角带着细细密密的汗珠,就连面色都是那样担忧,我忽然间恍若隔世。
愣愣地,他突然好像成了我曾经最渴望的那个人。
“蔺书灯,”他蹙眉看着我,“你难受吗,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
我摇摇头,他的神色依旧紧张;其实是他的担忧徒劳无功,不过深夜又发了一场病,又有什么大碍呢。
我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角,他仿佛知道我要干什么,特意靠近了一些:“怎么了?”语气里,掺着意外的柔和。
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温柔过。
我有些片刻的愣怔与失神,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时,发现他也在看我。
我没有躲。
“今天可以不骂我吗。”我问。
熟悉的味道替代了鼻腔里麻木的酒味,他的肩膀近在咫尺,我不知道我是如何鼓起勇气说出这番话的,明明清楚地知道,对面的人,是易烊千玺。
可正因为他是易烊千玺,我才忍不住了。
心里憋了好多好多话,有无数的委屈。
他望着我欲言又止,只是忽而笑了,低头,轻轻用手带住我的腰。
“骂你什么?”他吞了吞干涩的喉咙。
“骂我……”我顿住,脑袋里一片空白,“骂我……骂我和别的人在一起。”
“嗯。”
他点点头,指腹在我的膝盖上来回摩挲,我诧异于他今天的态度,却也有些微微的失落。
他问我膝盖疼不疼。
我哑然,低头打量着膝盖上青紫的一片,想起他打席文怀的那一拳,摇了摇头,转而问他,他的手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我就后悔了。
我不该替段穗过问这件事的,毕竟我不是他的后盾。
他会怎么想呢,蔺书灯自作多情,还是蔺书灯洋洋得意?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我抱上了车,再从他们的车里翻出了一小瓶酒精和创可贴;我乖乖缩在他们车里的副驾驶座上,生怕多说一句,就会让他对我不耐烦。
车厢里开着灯,他刻意避开了自己的外套,挑了王俊凯的牛仔外套,侧脸在灯光下并不明显,我只知道他很疲惫。
他把它盖在我身上,目光无意与我相对,又匆匆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