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暮放开那个酒蒙子时,毫无疑问,那个倒霉蛋已经停止了呼吸。
嗜血之欲就是这样,当你不禁欲时,不需禁;当你竭力禁欲时,屡禁不止。长久的压制必定迎来毁灭性的放纵。
受害者本来醉着,偏偏在濒死之际清醒了,竭力挣扎,疯狂嚎叫,在这偏僻之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死不瞑目,何其悲惨。
薄江注意到,叶泠是如何克制自己不去阻拦周暮,他更明白,此刻的周暮是无法阻拦的,血族的本性便是如此,所以才无可救药。
他只能把叶泠揽进自己怀里,不让她看那些罪恶的画面,催眠她的大脑,不让她听见那些撕心裂肺的悲鸣。
叶泠在他怀中静静睡去,血族是不能入眠的,因为她信任他,他才让她有了睡眠。
周暮吃干抹净,身上的伤快速愈合。一瞬间感到身体又恢复以往的轻松舒爽。他看了一眼相互依偎的薄江和叶泠,心里不是滋味。目光又向下扫到那名枉死者身上,俯下身为他合上双眼,扯着一条胳膊把他拖到院子里就地掩埋。
叶泠苏醒时没看到周暮,四处张望,问道,
叶泠周暮呢?
薄江在院子里挖坑。
叶泠他要把泠苑变成乱葬岗吗?
一周后,薄序和沙猜在众人草木皆兵的疑惧下无法安身,也退回到泠苑。
周暮中毒已变成不争的事实,虽然还没有什么病痛显现出来,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虚弱下去,后来竟然无法在阳光下行走。泠苑终日挂着厚重的窗帘,将所有房间遮得不见天日。
薄序为了打探消息又去了一次纺织厂,毫无例外地再一次无功而返。
薄序陆伟失踪了。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沙猜踢了踢横陈在地上的无名女尸,浑不在意地说:
沙猜我早就说过,要早点把这小子扣住。你非要等他落单再动手。
薄序我平时说话你从来不听,怎么偏偏这次听了?
沙猜我犯蠢了呗,我太想证明你是错的了。
话音刚落,地上的“女尸”突然发出一声呻吟,把他们吓了一跳。
沙猜居然还活着。
一直默不作声的周暮慢吞吞走过去抓起她的手腕吸血,沙猜拦住他。
沙猜给她留口气吧。
沙猜你看她生命力这么顽强,不如养起来,可持续发展嘛。
周暮自从中毒后就有点神经质,喜怒无常,很少有人招惹他,这次他居然听话地放下女子的手腕,还拨开女子凌乱的头发,看了看她的脸。
周暮也好,留给叶泠。
女子无声地流下眼泪,连哀求的勇气也没有。
周暮抱起女子,送到叶泠的房间。
叶泠的房间没有遮窗帘,她正蹲坐在仅有的一小片阴影里,一次次试探着把手伸到阳光之下。
静谧的空气中,隐约传来炙烤的声音。
像是下定决心,她忽然起身,整个人沐浴在金色的夕阳里。
这就是周暮过来时看到的场景。
下一秒,周暮已经飞速闯进来,一阵风一般拉严了所有的窗帘。
黑暗中,两个血族毫不费力地看清了彼此。随后叶泠发出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