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电光火石的刹那,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已经撞碎玻璃径直冲到凌乔面前,凌乔手里的椅子还没有发挥作用就被对方夺走,随手甩到一边,摔了个四分五裂。
椅子落地的声音和玻璃碎裂的声音几乎是同步的。
多么可怕的武力值啊!
好在凌乔根本没有寄希望于那把笨重的椅子上,那本来就是用来转移注意力的,她迅速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包银粉撒出去,来了个天女散花。
女人马上全身溃烂,倒在地上打滚。凌乔惊呆了,知道银粉管用,但没想到威力这么大。
仔细一看,倒抽一口凉气,险些再一次奔出门外。
小小一包银粉,哪里有这么大的威力,原来真正让怪物痛不欲生的,是那一群小虫子。它们正在她的身上爬来爬去,啃噬她血肉,任她如何挣扎也是徒劳,那画面简直触目惊心。
凌乔不敢出门,也不敢靠近,只能尽量远离这一群生物,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贴着冷冷的墙壁,仍觉得冷汗顺着脊背缓缓流下来,像一条条小虫在爬。
她望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司机怎么还不来。
更绝望的是,手机刚刚信号满格,现在,没信号。
外面的雨正渐渐停歇,但谁也不敢保证一会儿会不会大雨倾盆。她管不了那么多,把手机护在袖子里,跑到外面到处找信号,终于找到一个信号比较强的位置,给司机打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她都快哭了。
凌乔怎么还不来接我?
??哎呀,太忙没顾上告诉你,我朋友说进山的路被泥石流封了,他过不去。要不你看看,再找别人?对不住。
凌乔还来不及反驳,电话挂了。
她一连拨出几个电话,得到的答案都大同小异。至此,她在司机这方面的人脉算是彻底用尽了。
凌乔垂头丧气地回到那个令她心惊胆战的小屋,地上是那个倒霉的吸血鬼的尸体,皮肉被啃食得干干净净,只剩下骨头架子。
那些黑色的小虫子,不知道又躲在什么地方,等着下一顿大餐。
仅有的一把椅子被摔烂,凌乔环顾四周,只有那个翻倒的柜子可以坐,但一想到那些虫子就是从柜子底下爬出来的,就感到不寒而栗,再也不敢坐。
她孤零零地站在屋子中央,觉得自己像待宰的羔羊。
事到如今,似乎只剩下报警一条路可走。可是一旦报警,她的行踪就彻底无法隐瞒,她该怎么跟父亲解释遇险的原因?
就说……外出探险,忽然下大雨,到小破屋里避雨,没想到雨越下越大,赶上泥石流,回不去了。
为什么不结伴出行?
人多麻烦,一个人自在。
为什么下午出门?
心血来潮,别说下午,晚上有心情我都能打车去露营。
不知道下雨吗?
知道,但没想到会下这么大。
你一个女孩子就不怕危险吗?
危险算个球,怕危险还探什么险。
……凌乔把说辞在脑子里反复过几遍,没毛病。
凌乔掏出手机,正要报警,白敬亭的电话打了进来。
凌乔看一眼电量,决定在报警之前跟学弟聊一聊。
一接通电话就迎来劈头盖脸的一通质问。
白敬亭你什么意思,你把小岁拉黑了?
凌乔你哪位?
白敬亭别跟我装蒜,小岁联系不上你,就一直骚扰我,她给我打了三十几个电话,一会儿青春焦虑一会儿早期抑郁,你说残暴不残暴?
凌乔哈哈,你看不出小姑娘喜欢你吗?
白敬亭别转移话题,你现在马上把她移出黑名单,不然我让她找系领导投诉你。
凌乔要不要这么丧心病狂啊?我赚这么一点学分容易吗……
正说着,一道惊雷劈了下来。凌乔顿时呆若木鸡,刚刚要讲的话全都忘在脑后了,仿佛被雷击中。
白敬亭这雷声……挺还原啊……
凌乔能不还原吗……
白敬亭你,你是站在野外给我打电话吗?
白敬亭你在哪?没回家吗?
凌乔你说的没错,我就在野外的废弃小屋里。山路封了,司机进不来,我出不去,就这样。
白敬亭没事跑到那个鬼地方去干什么?
凌乔……
白敬亭把定位发给我。
凌乔乖乖照做,开始心存幻想。
白敬亭待在屋子里别动,我叫司机去接你。
凌乔……我怎么可能不动,这满地的虫子,快吓死我了。等等,你说……接我?接我去哪?
白敬亭我就住在附近,要不要来我家暂住一晚?
白敬亭算了,孤男寡女,不方便。
凌乔……
白敬亭还是送你回家吧,免得你家人担心。另外,那些毒虫不碰活人,反而会保护你。安心等着,司机马上就到。
凌乔我联系了其他司机,他们都说山路被泥石流封死,不肯来。
白敬亭没他们说的那么夸张,泥石流是有的,但还不至于把路封死。只是他们惜命,不敢去罢了。
白敬亭害怕吗?
白敬亭我不挂电话,陪你等。
白敬亭的语气依旧疏离,却给她饱受惊吓的小心脏带来些许力量和慰藉。
没过多久,窗外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紧接着是两声鸣笛。
白敬亭顾清暖到了,她不能靠近屋子,你出去找她。
一道远光灯直直打到窗子上,晃的人什么也看不清,凌乔抬手遮住眼睛,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本来还想多问白敬亭几句,手机却在这个时候断了信号。
凌乔满屋子找信号,想要重新打给白敬亭确认,无果。信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真让人无语。
外面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开始鸣笛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