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命运的齿轮本该一直这样运转下去的。
晨曦的光是寂静的，带有一种莫名忧伤的气息。幽静的幻光为地平线染上了空灵绝尘的绚紫色，鸢尾花盛放在晚冬的凛冽里，再归入沉寂。
特里司独自一人走在城堡的走廊里。
他感到有些奇怪。自从林零中了枪伤离开后，整个城堡变冷清了不少，但也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平日经常来找自己的凯，不知为什么到现在也没出现。
是发生了什么吗？他暗自拢了拢披风。
整条长廊除了他便再没有一个人。
终于，走廊出现了一个人，是加拉哈德。
“早上好，加拉哈德。”
加拉哈德只是微微点头，“早上好，特里司爵士。”
特里司…爵士？他愣在了原地，疑惑地转过头看加拉哈德的背影。
之前大家都是直接以名字相称，今天怎么……
他疑惑地垂眸，正转身继续走时，眼前出现的人让他怔住了。
“凯…？”
没有一如既往的滔滔不绝，也没有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凯只是礼貌性地一笑。
“早上好，特里司爵士。”
那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坍塌了。
“凯？”他的瞳眸略显慌张地闪了闪，平时清冽平静的声线不可控制的颤抖了起来，“你今天怎么了？”
“特里司爵士，”凯只是不解地问道，“你还好吧？”
特里司感觉有什么东西撕开了他的大脑，殷殷鲜血从中迸出，滋养了心魔的曼陀罗。大片大片的空白正肆无忌惮地侵占着存放他们回忆的领地，无法言说的痛苦正啃噬着无法言语的感情，磨平了棱角却再也无人聆听。
他痛苦地弯下身子，泛白的手指紧紧地扯住了发梢。束住头发的白色丝带悄悄掉落，被北风吹走。
不，你不能……
他的脑海在一瞬间闪出了许多泛黄的画面，一帧又一帧，如流水般不受控制的离去。
【凯米洛特的宴会。宫殿里被耀眼的金色点缀装饰着，曼妙的奏乐声穿梭在起舞的人影间。他凑在凯的身边，听他滔滔不绝地讲着从别的贵妇那里交换来的八卦。】
【花园小亭的早餐。白色的桌布与白色的领口相称，杯中的咖啡挥出阵阵轻薄的雾，泛着亮光的餐具，瓶中优雅的卡萨布兰卡，以及远处湖泊上转动着的白色水车。】
不，你不能……
那最后的执着也被空洞筑成的枷锁所囚禁，归如莫名的陌生中。眼底的忧伤也被平静所替代，那精致的嘴角再也勾不起温柔的弧度了。
“抱歉…”他站起身，就像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一样，“我失礼了，凯爵士。”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