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烟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像一条狗。
曾经的楚家大小姐,现在,却像一条狗一样趴在地上。
楚烟自己都感到讽刺。
她不敢再哭出声来,她睁着眼睛,眼泪随着脸庞不停地掉落,显得楚楚动人。更多的,是可怜。
她抬头睁眼看,在午后的强强烈日下,男人的脸庞逐渐清晰起来。棱厉的脸部线条,皮肤微白,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眯着,在打量她。她往下看,看见了他的玉佩,玉佩上是一条龙,。她一惊。是三皇子,鹤终去。那一条金龙盘伏在上面,在阳光下,刺眼无比。
楚烟扶着地面,想要爬起来,大概是在狭小的箱子里困着的缘故,她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她只能跪坐在地上。
她听见鹤终去笑了一声,轻轻的,似嘲讽,还是什么。楚烟颤抖着。
她曾经听说过三皇子的传闻,是杀人面不改色的恶人,还听说,他欺压无辜女子,曝尸野外,死状凄惨至极,让人目不忍睹,是一个以凌虐女子为乐的人。
直到耳边传来鹤终去略低沉的声音:“楚家,大小姐。”
鹤终去楚家,大小姐。
她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颤抖。
“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将楚小姐您,给抓来呢。”
鹤终去我可是花了不少功夫将楚小姐您,给抓来呢。
楚烟攥紧了拳头,怕鹤终去看出自己的紧张,又松开。
她又听见鹤终去一声淡淡的吩咐:“把她拖到柴房里,先放着。”
鹤终去把她拖到柴房里,先放着。
楚烟略微松了一口气。
柴房里,楚烟累极了,她轻轻靠在干草上,眯着眼睛,脑中一片混乱。
忽然,手上似是有什么东西爬过,她连忙甩手:“啊!”
楚烟啊!
睁眼一看,是一只老鼠,它的眼睛圆溜溜的,在微暗的柴房里微微有些明亮。
她瑟缩了一下,她是养尊处优的楚家小姐,自是见不得这些东西的。
门外的守门的小厮听见这叫声,推开柴门进来,道:“楚大小姐,你大惊小怪什么呢?”
小厮楚大小姐,你大惊小怪什么呢?
语调阴阳怪气的,但她顾不及,连忙说:“那,那里有一只老鼠!”
楚烟那,那里有一只老鼠!
小厮冷笑一声:“楚大小姐真是娇贵,连老鼠都见不得。我们这些下人,可是天天在这样的日子里生活着呢。”说罢,就走出去,把柴门又闭上了。
小厮楚大小姐真是娇贵,连老鼠都见不得。我们这些下人,可是天天在这样的日子里生活着呢。
楚烟只能瞪大眼睛与老鼠对峙,最终,老鼠“嗖”一下跑进了干柴里,没有了踪迹。
楚烟这才安心一点的睡去。
楚烟是被一瓢冷水给浇醒的,她懵懵的抬头,打了一个冷战。
冷水,真冷。
她望见了鹤终去。他站在干草上,今天穿着金色的龙纹袍子,显得与四周格格不入。对比起来,楚烟真是,可悲,又可笑。
她看着他,一点一点看着他。毫不退缩,直直的,就这样看着他。渗透他的未来。
“我找楚小姐,是有一件事情要楚小姐去做。”鹤终去的口吻不容置疑。“若是成了,我便放楚小姐走。”命令的口气,是命令,不可反抗的命令。
鹤终去我找楚小姐,是有一件事情要楚小姐去做。
鹤终去若是成了,我便放楚小姐走。
楚烟又颤抖起来,她望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鹤终去没等她回答,便踩着干草离开了。一下一下,像是踩在楚烟身上一般。
楚烟呆呆坐在那里,宛如被抽走了魂一样。
阳光灿烂,几辆马车在沙路上颠簸,马车上面是淡金色的花边,黄色的帘子,红色的遮布,看起来极为华贵。
楚烟的靠在车上,有时马车颠簸,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前倾。
真是颠簸,楚烟想着,把帘子拉开。
窗外是无边的沙地,微微几分草色。
马车停了下来。
楚烟慢慢的扶着跳下车。
此时正是傍晚,夕阳在天边烧着,浅浅的红。
她看见一个人站在草地中,夕阳与其相映成趣,他更加玉树临风,因为他穿着金色的袍子,与夕阳微微模糊在一起。
楚烟顿了顿,还是走了过去。
鹤终去看过来,看着她,目光有些淡。“这里什么时候下雨?”
鹤终去这里什么时候下雨?
楚烟怔了怔,道:“八日后应该会有一场雨。”
楚烟八日后应该会有一场雨。
鹤终去点点头:“好。”
鹤终去好。
楚烟有些不大适应,鹤终去沉默着,丝毫未有想要再理她的意思。楚烟心中怪异,也就随着站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