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拓，我要死了！”
葛乐乐这才注意到她不只是伤了手还有头，现在不仅工具没了，主机也停了。何拓蹲在葛乐乐面前，拿着葛乐乐的右手，从包里抽出几张纸垫在石椅上，一点一点的将手上沾着的那些玻璃碎渣清除干净，而葛乐乐只惯晃着脚哭哭啼啼。
哭的不只葛乐乐，高孟喊的更大声。
“疼死了，疼死了”
高孟张着大口，让苏籽看看他的牙。秃牙可比秃头难看多了，苏籽细细的看，确认每颗牙都在原位，虽然他们穿着血衣，但也是健在的 。
苏籽抬起高孟的下巴，认真的看高孟伤着了多少。娄清下手也太狠了，眼眶，嘴角，青着。后头还肿一块，身上不知道还有多少痕迹。
反而打的最凶的最安静，娄清窝在戴毅腰身，戴毅紧紧抱着他，轻拍背脊安抚娄清。
“苏籽，你带他们先去医院吧。医药费我出”
戴毅朝着苏籽，苏籽点点头但没回话。虽然不知道高孟对娄清做了什么，她心里还是有气。何况葛乐乐还受了伤。
何拓把包起来的碎玻璃扔进垃圾桶，苏籽扶着高孟，牵着葛乐乐。四个人先是回学校去了最近的校医室。
“叔叔”
苏籽和在屋里的权叔打了声招呼，苏籽虽然叫他叔，不过是因为他辈分大，但赵权实际才二十五。穿着一身白褂，脚放在桌子上正打着王者，战况激烈。
“苏籽啊，怎么了这是？”
赵权将看起来受伤的高孟和葛乐乐一人放在一个床位。何拓接过赵权手里的镊子，按照吩咐给葛乐乐将细碎的接着挑在盘子里。赵权拉起帘子隔开两边，让苏籽在外面等。
苏籽站在帘子外，不住的扣手心。高孟的惨叫一声比一声大。
“哥，哥，哥轻点!轻点！”
等赵权拉开苏籽这边的帘子，高孟像个废人一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我给他用药酒按了一遍，没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淤青。身上多按按，脸上涂点药保证跟原来一模一样”
赵权扔给苏籽一瓶红花油。
“叔，你来吧”
“你就使劲摁”
摁死这个重色轻友的混球
“赵权，你能不能专业点？”
“我给我妈看药，你指望我多专业”
赵权屁股落凳，接着开始王者之战。苏籽把帘子准备拉上。
“不准拉”
赵权身为叔叔，一定得看好自己侄女。高孟暗暗哼一声，转过身靠在墙上。苏籽倒了一点放在手心，双手搓热，按在高孟脸颊青处。
虽然苏籽力轻，高孟仍是疼得抽气。
“娄清为什么打你？”
高孟眼睛都睁不开
“我骂他”
高孟的坦白倒是让苏籽接不上话
“我说他长得难看，对不起他妈他老师和戴毅，我还提了他爸。”
高孟一股脑的认错，真是什么不该说的全说了。苏籽重重的摁了一下，高孟啊啊直叫。
“你说的方法就是这个?往别人伤口撒盐，你真以为揭疤这招有用。”
“不知道”
高孟的确不知道，不知道有没有用，也不知道娄清会发癔症。
“你是傻子吗？他打你你不还手，还想这种蠢办法”
“我发过誓的，绝不打人”
高孟靠在墙上，向对苏籽来个邪魅一笑，彰显一下自己的威猛。苏籽直接给了高孟一巴掌，高孟顿时就蒙了。
“别给我显摆”
高孟委委屈屈
“我初中那会有个同班同学，他爸妈全死在车祸里，后来就跟娄清一样。有一天他来找我和何拓，说要跟我们混。当时小啊，就在学校里不干正事，逃课跑到外面跟街边混混一起玩。”
“那时候打架是家常便饭，我那同学胆子小被几个混混嘲笑，拿着他爸妈说事。当时我同学就火了，拿起巷子里的管子就打，我和何拓也混进去帮忙。”
“三个人差点给混混打死，后来出来大家就约定再不动手，争取多读书。我那同学后来可努力了，全校第一进了市高中。”
高孟手舞足蹈，恨不得再现当年英姿。虽然是惨败，不过三打六不亏。苏籽冷着脸给他上药，力道倒是轻很多，一点点揉开。
“所以你就想着模仿?”
“是，我也没想到娄清往死里打啊，别人混子都知道力度轻重。”
高孟嘟嘟囔囔，苏籽抬起高孟下巴，给他揉脖子上的青肿。
“没有下一次。谁要是再打你，你就打回去。”
苏籽见不了高孟受气。高孟侧着头贴着苏籽的手，连连点头。
“都听你的”
赵权忍不了，重重咳几声。
“苏籽，你们班主任电话。”
苏籽今天出门带了手机，想是班主任给她爸打电话问的。
“喂，老师”
苏籽接过电话往外走，赵权接着苏籽的活，手下可一点不留情。高孟的头被赵权卡着，想逃都逃不掉。赵权拿了两个热鸡蛋，一个隔着帘子递给何拓，另一个放在高孟的眼睛上滚来滚去，摆明了告诉高孟让他滚蛋。
帘子这一边的气氛可是低沉，何拓一句话没说给葛乐乐包扎完。葛乐乐说了些插科打诨的话想活跃气氛，何拓一句话没接。何拓最近的气性大的狠。
何拓拿起鸡蛋，由之前的坐着变成站着，葛乐乐更是看不见他的脸色，莫名的心慌。
温热的鸡蛋在额头的青肿处缓慢的碾压。
“你真这么喜欢戴毅?”
何拓不想显得自己小心眼，但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这还是他在的时候。
“没有啊”
葛乐乐虽然有动过心思，但要是真谈喜欢的话好像也不到。
“我就是心善，你想人家那聪明脑瓜子给砸傻了怎么办。我本来也不聪明。哈哈”
葛乐乐咧着嘴笑得没心没肺，何拓信她才有鬼。
“接着编”
“好啦好啦，我就是有点愧疚，而且那玻璃杯要是真砸他身上，我还看着不管，不就很没良心。”
葛乐乐虽然怕事，但是正义感从不缺席。她之前什么话都不说就单方面隔离戴毅，人家好歹也认认真真当她老师。而且就算是别的同学，她也是会冲上去的。
“我不希望还有下次”
何拓弯下腰捧着葛乐乐的脸，葛乐乐呆呆的嗯了一声。何拓继续他的工作，语调难过。
“没办法保护你，是我的错”
“没有”
葛乐乐用脚轻轻蹭何拓的膝盖，他保护她保护的足够好。从小到大，他都是最好的朋友和家人。
“怎么我每次的恋爱都这么坎坷”
一次比一次艰难
“你能把这心思花在读书一半，你都不至于吊车尾。”
“我也没有很差好吗。哪有吊车尾，明明是班里前六十。”
葛乐乐不太在意成绩，反正她爸爸说开心最重要，以后只要能上学就行。
何拓没接话，班里刨去插班的差生和复读的学生，葛乐乐的成绩只比倒数好一点。葛乐乐没有读书的劲头，何拓就算硬扯都扶不起。他能考虑的，是如何在葛乐乐的大学找到自己合适的专业。
“真想谈恋爱?”
“也不是很想，就是觉得可惜。从来没被追过，也没喜欢过谁，觉得好像差点什么。”
葛乐乐喜欢体验各种各样的东西，好的坏的都有着巨大的好奇心。心里一旦有了念头，就痒得不行。
“喜欢什么样的？”
何拓放下凉的鸡蛋，带着红花油下手揉开淤血。葛乐乐踢着腿，认认真真思考要什么样的。
“能让心怦怦跳的”
书上电视剧都这么写，女主角遇到男主角心不是都会疯狂加速嘛
何拓下手推到葛乐乐，葛乐乐一时不察倒在床上，身体还由于床的弹性回弹几下。
“做什么？”
何拓学着他唯一看过的一本小说——葛乐乐疯狂叫喊逼着他看的，倾身压着葛乐乐，抬手箍住葛乐乐的双手，侧头贴着葛乐乐。
葛乐乐唯一能感到的是何拓温热的躯体和鼻息，贴着她的小腹，吐纳在她脸上。她是如此清晰的看见何拓鼻子右边的小痣和脸上的浅白色的汗毛，何拓的睫毛在她面前不停地扑扇，蹭过她的脸颊。
葛乐乐第一次真真正正的意识到何拓的漂亮，她总是嘲笑何拓不够男子气概。可何拓的秀气，在光滑的下巴，在勾起来的眼角，在水润的眼睛，她想不出什么高大的词汇，却正如任何一本小说写的那样，像是一把爱神的箭，射中她的心脏。
怦怦直跳
“我可不可以？”
不再作为朋友和家人，作为喜欢你的人。一个喜欢五年的胆小鬼，正式的寻求你的答复。
一个带着红花油气味的吻，轻轻的贴合，柔软而舒适。
葛乐乐学不会恋爱的婉转，她的喜欢是不顾一切的勇敢表达。
喜欢忽如洪水猛兽，两个人的感情像是开闸，多年的积压终是有了出口。
“你们两给我起来!!!”
赵权整治完高孟，就想看看葛乐乐的伤口处理。果然他刚刚是脑抽了才让他两呆一块，那边还是小情怯意，这里就他妈的亲上了。
葛乐乐红了脸，拉着何拓的手直起身。何拓的耳朵尖像是开水煮过，站在葛乐乐身边。
赵权的手发颤，他挺气的，气自己二十五年连初吻都没送出去，还在和虚拟女友亲亲爱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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