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疆场，时正午。
赶了两天的路楚辞总算再一次到了边疆，第二回看到了这没人清理的战场。常年的积累导致这片土地都变得猩红，是个极凶之地。而上面的尸体大多不完整，大多不瞑目。
盯着这里，楚辞心里有点难受。
“能等会儿在赶过去吗？”
很快余雾就同意了，一是这地方离霖江已经不远了。二是他从没拒绝过楚辞的请求。谁能拒绝楚辞呢？她就像个上帝的宠儿。
楚辞下了马车，半跪着。她取下皇上给她的礼品之一——千寒扇，把它埋进了土里。她看了看身边，只有知道她真实身份的余雾在旁边。她也放了心，缓缓道：“虽然我不是户脂渠，但如今享受也是你们换来的，不管你们是不是一个世界里的活物。你们都值得……”值得被崇拜，值得被郑凉的百姓视作信仰。
而今被视为守护神的却只户脂渠一人，相比户将军在泉下也是难受得要紧罢。
“谢谢。”
虽然楚辞不知道，但余雾知道……感谢的话，楚辞说得少之又少。这次，八成是真的对这战场印象深刻吧。
本在楚辞腰间的剑，忽然动了动，一道声音传入脑中——“主人，人类就是这样。有的人轻如鸿毛，一死便再也掀不起波澜。别为他们太伤心了。”
“……好。”
她把目光看向了余雾，“出发吧。”
此时并非灵魂状况的楚辞自然也看不到，在天空中千万死去的将士泪眼模糊地看着楚辞并不太宽厚的臂膀，整齐的话语又似前些天打得那场仗一般：“郑凉绝不投降！”
语罢，均缓慢地化作天边青烟，再无动作。
又过了两刻钟，楚辞总算抵达了霖江。霖江地僻，少有百姓居住。即使如此在楚辞来得时候也十分热闹。这里处在边疆，楚辞作战时常会来这里。他们也都很熟悉这位战神。
“姐姐，我们今晚有节日，将军姐姐能来吗？”
楚辞犹豫了一下，最终摸摸小女孩的头，“可以。”只要她的判断没错，不需要延误的话。余雾已经先一步朝着霖江去了。
其实这次去霖江楚辞不用费心思，毕竟英灵都在。她不认为自己能厉害到想出比余雾更厉害的方案。但是……她不愿意靠着一个对她有不敬心思的人的实力。
既然已经知道她是一代皇后，又何苦要娶她？
她想着，苦笑起来。反正这些都没什么重要的，只要她完成了任务就能入轮回了。
夜晚，欢迎宴逐渐拉开帷幕。
楚辞和余雾被人簇拥着，围在了人堆中间。他们吵闹拥挤，楚辞能感受到他们十分真挚的热情。恍惚间，她听到了余雾的声音：“羽回族人，十分热情。”
“的确如此。”
刚说完话，楚辞忽然发觉手被人拉住。她向下看去，下午遇见的小女孩拉住了她的手，眼睛亮晶晶的：“将军姐姐，羽回神保佑你。”说着，又往楚辞手里塞了点什么东西，然后匆忙跑开。
余雾看着她还没来得及张开的手，“护身符。”他怕楚辞不清楚他话里的意思，艰难地补充着：“羽回族人信仰羽回之神，终身信奉。每年羽回族人都会被朝廷赐予百余护身符，以示尊重理解。”
而这给了楚辞的意思也就不言而喻，这是一种祝福。
了解清楚后楚辞的脸上缓缓浮起一丝笑容，“谢谢。”余雾不清楚她到底在和自己说谢谢还是和刚刚的小女孩说，这也就没再接话。
两人望着星空，似乎都十分贪恋这一段简单而平静的时光。
这场欢迎会持续到了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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