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晨,骨外科的诊疗室里,金教授转动着七封的肩膀。
“真的变差了呢。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早晚得动一次手术。”
看着金教授严肃的表情,七封一边穿上衣服,一边也表情阴郁地问道:“很严重吗?”
“打眼一看也知道不好啊。从MRI结果来看,肩膀的伤还可以缓一缓,腰椎的伤情况更不乐观。不过这个不是我的专业领域,我已经请了神经外科来会诊,还是让那边的人来给你说明吧。”
门口处传来声音,垃圾带着几名后辈鱼贯而入。七封骤然看见垃圾,既惊讶又有些不自然地转开了视线。垃圾向金教授行了个礼,金教授笑说道:“神经外科居然派了主任医师过来,看来大联盟选手果然是不同凡响啊,由主任医师亲自来会诊。金医生,你给看看吧。”
垃圾翻看着病历和MRI照片。
“从腰椎情况来看,第四、第五腰椎和第一骶椎来看,我认为是发生了DISCHNP(椎间盘髓核脱出症)。从这里看腰椎脱出的症状,就算不马上进行手术,最好还是先行PT(物理治疗)……”
从诊疗室出来,垃圾和七封坐在走廊长椅上,无言的气氛中透着尴尬。垃圾的左手无意识地摸了下下巴,戴在无名指上的情侣戒指闪过一道光。
七封首先打破了沉默:“学长,刚才你解释得太复杂了。我的腰很不好吗?”
“有问题的地方很快就会复发,我建议你还是早点做手术,然后进行康复治疗。”
看着七封陷入了沉思,垃圾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今天就要回美国了吧?应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了,还是赶紧走吧。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拍了拍七封的手臂。
“学长你也是。”
垃圾走了两步,又回头看着七封:
“话说,你为啥不叫我哥啊?以前你不都叫哥的吗?其他人都喊我哥,你为啥就喊我学长?”
七封被他说得有些不自然,愣愣地望着他:
“要是换作学长,你能喊得出哥吗?”
七封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还故意气人地露出灿烂的笑容。那个笑容正是七封强大的武器。垃圾望着他的眼睛,他之所以害怕七封,正是因为他总是具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从不躲藏的坦率、正直、朴素,与面对挑战时简单直接的态度,就算是对娜静的心意,同样是毫不躲避的正面出击。所有这些使他在所有人面前有着压倒性的存在感。
“下次……下次吧,学长。”
“哇,我真不喜欢你这小子啊。烦死了,跟我真是气场不和啊,唉……”
对着七封看了好一会儿,垃圾嘀咕起来,边走边摇着头。七封无法让人忽视的存在对垃圾产生了新的意义,而垃圾半通不通的玩笑同样对七封产生了意义。
望着垃圾远去的背影,七封微微地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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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新闻里播放着大联盟选手金善俊结束韩国行程返回美国的消息。
正在给东日削苹果的一花说道:“这孩子明明有那么好听的本名,为什么都喊他七封呢?”
东日瞟了一眼电视。
“叫七封是因为他一战成名的那场比赛,七封喊起来多顺口啊。那几个臭小子的名字都差不多,我可记不住,叫外号多好。你要是阿俊阿俊的喊一句,还不得三四个小子答应。”
一花无语地瞪着他:“那你干嘛给咱噌噌取个叫’成俊‘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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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1月,首尔江南Severance医院。
垃圾值班,拿着手机边通着电话边走向休息室:
“静啊,麦克和敏贞今天休息,所以你放心待在休息室就好。哥答应了替他们值一个星期的班。我现在快到了,你给方便面泡上水吧。还有五秒,四、三、二、一!”
垃圾推开休息室的门,杯面,饺子,紫菜包饭,米肠,炒米糕摆满了桌子。
“哇哦,静,你要在这里开小吃店吗?”
娜静微笑着坐在桌子边。垃圾在她面颊上亲了一下,转身脱掉白大褂。口袋里的值班呼机忽然响了起来。
“哥啊——”
娜静轻轻地喊了一句。垃圾专心地看着呼机上的留言,没有听见。
“哥!”
娜静略提高了音量,垃圾还是没有听见。
“在俊哥!”
娜静更大声地喊道。垃圾这才转头看向她。
“手,赶紧去洗手吧,哥!”
垃圾乖乖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出了休息室。挂在衣架上的白大褂口袋上方别着名牌:金在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