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活吗？”
你想活吗？
这个问题犹如一枚掷地有声的惊雷在韶十安脑海中炸开，心中百转千回。
若是说让他带着这副残躯苟活于世，与他来说倒不如死了，只是瞧着记忆里为自己病情奔波的亲人，若自己死了，爹爹会难过吧。
他的心纠的疼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活不活，又岂尤我说了算。”
万分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我问你自然是因为我能治，你只需要回答我想或是不想。”乔荷端坐在椅子上，眼神里是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此事只是她弹指间的小事。
只要你开金口，这病我就给你治好...
眼前的乔荷，不过十五岁的模样，韶十安无不猜疑他为何能说出这番话。
说想便是信她，可这在他的认知中有些荒唐。
韶十安思量片刻，微微颔首启唇“我信你。”事后他都觉得自己这个举动有些鬼事神差。
“这些药不用了，把这几味药抓一下。”乔荷提笔纸上，潦草的写了几味药名，递给抓药的小厮。
那小厮投给乔荷一个厌恶不耐的白眼。
“听说你们这招人？管事的人在吗？”乔荷趁着小厮抓药的空档搭话问道。
闻言，韶十安闻言嘴唇动了动，却未言语。
“这里还招些个端茶送水的职务。”先前那位老医者在一旁说了句。
“不是，在下来应聘医者的，看您这么忙，应该缺些人手帮帮您。”乔荷客气的说道，并没有因为先前老者的不善而有半分的锋芒。
老医者闻言手下停了停，一双浑浊的老眼余光撇了她一眼道“在这妙心馆，可不招黄毛小子。”
他现在有些怀疑他俩是勾结好的，不然怎么瞧的出他都瞧不来的病。
感受到略带鄙夷的目光，乔荷柔若无骨的玉手在柜台的隔板上，轻轻的扣击了两下。“医术何时以年龄论了，您若是不放心，倒是可以试试在下的医术。”
“还请您不要先入为主。”
本是一番劝诫的话，老者听了却觉得不对味，在他看来十五岁的黄毛小子，医术再好又能好到哪去，吹胡子瞪眼的别过头去，又接着诊脉，不再理会乔荷。
看着他这副模样，乔荷心中呲笑一声，没再理会，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
“您的药抓好了，一共是十二两银子。”小厮抓好药递给乔荷。
十二两？她现在就十两银子了好嘛？
旁边那谁，你自觉点，快给钱。
见状，韶十安十分自觉的从腰间掏出十二两递给小厮。
本来还觉着有些丢人的乔荷，转念想到自己是给人家医病，他花些钱无可厚非，又想起自己还差了副银针“再拿副银针。”
不一会，小厮拿出了好几副银针放在乔荷面前，供她筛选。
乔荷打开粗略的扫了一眼，微微摇头“太粗劣了。”
“这还粗劣，这已经是本店上号的银针了，都是纯银的。”
乔荷微微皱眉，起码要是在万象镇那老头的那种金针用起来才勉强顺手，现在自己买的银针都是铁做的，用来做暗器，可要是治病，她还是希望要好些。
但今时不同往日，乔荷想了想还是先买一套应应急。
“这针多少钱一副？”
“这是本店最好的银针了。五十两。”伙计有些兴奋道，要是这单生意做成，他也能多拿些工钱。
“愣着干嘛，这针可是拿来给你用的。”乔荷没把掏钱两个字明说出来，看了边上长身玉立的韶十安，扬了扬精致的下巴转向示意道。
若是普通人，怕是这时要怀疑乔荷是坑钱的，破口大骂骗子了。
韶十安愣了一瞬，从绣着蓝色花纹的腰带里掏出一章银票递给小厮。他心中虽有些半信半疑，但不可否认，有些人身上就是有那么一种魔力，教人觉得沉稳可信。
“谢了。”
一番交易后，两人并肩除了妙心馆，乔荷偶然瞥见一旁的韶十安眉头紧皱着，额头出了些虚汗。
“公子，医病的事不如有空再议，正午快到了，我得回去了。”韶十安似乎十分疼痛，话语间有些虚浮，。
“你带路吧。”
“这病不能任由其毫无节制的发作，没发作一次，离死亡便又进一步。”乔荷将事情的严重性告知韶十安。
“前方不远处便是了。”看着乔荷不但没趁机离去，反而胸有成竹的模样，韶十安神色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
莫非眼前的人真的...能治？
此时韶十安所说的前方只有一间高大的阁楼和一处简陋的杂玩店，乔荷稍加思索就向杂玩店走去了，刚弯腰准备进去。
耳边传来一声明显忍着痛楚却清冷好听的嗓音。
“公子，你走错了。”
“你家住百色凤一楼？”
这下轮到乔荷怀疑自己的眼神了，她完全想不到眼前这个看着清冷寡欲，郎艳独绝的男子，居然是个喜欢逛青楼的主。
韶十安看着乔荷怪异的眼神，薄唇欲动。
“你如今身中尸骨绵，还是注意身体的好。”乔荷玉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经的叮嘱道。
看着乔荷一脸认定他是个风流好乐之人，韶十安脸上顿时镀了一层冰霜，却没再言语。
他不解释，是因为他生性就不爱解释。更何况是这些有的没的。
抬步走进百夜凤一楼，映入眼睑的是那大厅墙壁上的一副千里河山图，图生莲花，倒有些江山尽在脚下的鸿鹄。
中间是一个美轮美奂的舞台，用成色极润的红木搭建，旁边写了几副在乔荷看来十分拙劣的丹青字画，偏偏这有分雅致的台子，不知是何人画蛇添足，从二楼房梁弄下几缕红丝帷幔，给人一种欲遮又掩的朦胧感。
在乔荷的审美里，倒是有些不堪入眼，了，她猜想，布置这舞台的，大概是想让人想提升这楼里的档次，但又想让人有欲念，倒是有些四不像了。
空气中弥漫的是一种海棠香气，耳边是女子们有规律的轻声细语，乔荷和韶十安走在楼内的过道里，没有传统青楼里那种女主叽叽喳喳的过来拉客，这般看来并不如传闻中那般奢侈淫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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