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子脚下的一座大门紧闭的客栈大厅内,数名歌姬被打手模样的男人擒住,与之对立面的是一名拿着手帕细细擦拭匕首的玉袍公子。
倚靠在二楼围栏边异常俊美的黑衣男子,看似随意,却又专注的看着楼下剑拔弩张的局势。
“很厉害,但是还差点。”男人低沉冷酷的嗓音夹杂着危险的味道。
“快点,想好了没有!劳资的耐心快被消耗完了。”僵持了一会,那粗狂男子勒住桃夭的脖子,将匕首往里摁了几分。
顷刻,那光滑的脖颈上的血顺着刀刃染了一道血红,颇为刺眼。
“我把解药给你们。”乔荷思量再三,指了指香菱说道,“让那个穿紫衣服的姐姐过来取。”
“快去。”挟持着香菱的男子把刀放下,将香菱向前踹了一脚。
香菱脚跟不稳摔在了地上,粗狂男人不耐的抬脚欲踹。
没等男人脚落下,空气中又传来一声轻微的破空声,一枚飞镖好似银蛇般直直钻向粗犷男人的眉心。
眼看着飞镖飞镖射出,乔荷听到一声悉索的动静,一个黑衣蒙面男子,手握黑色符文长剑从她身后的高处飞出。
轻功略过带过的一阵劲风,吹乱了她额前的两缕碎发。
远处的粗狂男子来不及错愕,睁着眼睛应声倒地。表情还是先前的急躁和杀戮。
恐怕他到死也没想到,也没注意到,空中会飞来一只银镖就此了解他的生命。
男子踏地凌空刺向阿难身后的打手,一旁挟持阿玥的打手惊慌的看着这一幕,还没等黑衣男子找上他,就先哆嗦的跪在地上求他饶过。
绝对的实力碾压,好快的剑!乔荷心头骇然。
一瞬间,该死的死,该求饶的求饶,有的打手为了保命甚至连额头都嗑出血了。而那黑衣男子屹立于那些人中央,宛若地狱归来的罗刹。
看着打手都被眼前的男子制服,乔荷消除了顾虑,给他们解了毒,一遍解毒一边心疼她这费了好大心血的七步散,本来留着以后防身用的,没想到刚练完就全没了。
其中有个打手,见得到了解药,拔腿就跑。
黑衣男子眼神一凛,手淡淡一挥,一道寒芒迸射刺进那男子的要害。
这男子,好毒的手段。
毒且目无王法,简直视人命如草芥。
这是乔荷目前对眼前男子的印象。
那些个打手被吓得不敢动弹,他们知道眼前的男人不是他们能对付的,一个个‘乖乖’的任由黑衣男子捆在了角落的柱子上。
“多谢二位公子。”香菱五姐妹脱离了危险,有些惊魂未定福了福身。
“阿青,先去报官。”阿难脸色怪异的看了一眼黑衣男子,又看着眼前的残局,率先开口。
“可是这...杀人了...县老爷会向着我们吗?这样岂不是...”连累了这两位公子...
绿衣女子没有动,迟疑不解的问道。
“你尽管去就是了,这位公子不会因为我们受到牵连的。”阿难红唇吐字如珠,美眸直接略过黑衣男子,向乔荷投了个眼神。
“不谢谢我?”黑衣男子没有在意阿难的无视,将长剑插回身后的剑匣,径直走向乔荷,语气里有几分雅痞。
“你若是早点出手,我会谢你。”乔荷心里虽然有些谢意,但是黑衣男子先前在楼上看戏的行为让她吐不出半个谢字。
“七步散是你制的?”黑衣男子没有骨头似的倚在楼梯边的扶手上,不应反问。
“这七步散的配方在江湖上早已失传,我一介普通百姓哪里会制。”乔荷尽力的想撇清关系。
“这药是家师做的,我此次来皇城家师练来给我防身用的。”见黑衣男子俊脸一副狐疑的模样,又补充道。
“原来如此。”男子勾了勾薄唇,淡然一笑。
“公子快些走吧,官兵马上就来了,牵扯到二位就不好了。”阿青催促着悠闲的两人。
黑衣男子无所谓似的耸了耸肩,不疾不徐的从周边的窗子处破窗而出。
乔荷抬步准备离开,阿难上前喊住他。
“公子切莫担忧,此事与公子无关。”
“你晓得刚刚那位黑衣男人是谁吗?”香菱走过来,卖关子似的问道。
“瞬狱殿杀手榜一陈无生。”没等乔荷接话,阿难便抢先一步回答道。
“所以...”乔立即明了,这是要把事全都丢给陈无生。
照她们所说死在陈无生手下的人民不计其数,可是从未有官兵抓到过,先不说他一身武艺出神入化,人家身后还有一个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势力——瞬狱殿。
乔荷自认这样做不太厚道,可这确实是最两全其美的法子了。
说完,便来了一大队官兵将暖阁内外层层包围。当他们看到尸体里的银镖的时候,便知道这案件的始作俑者是谁了。
官兵将地上的银镖收起,喊去乔荷和香菱等人,做了口供记录,这无疑在陈无生的犯案历史上又添了一笔。
在一个庞大的地宫深处...
地宫由四根龙纹盘绕的擎天柱支撑着,在那高台中央青面獠牙的座椅上,坐着一位四十左右的玄衣男子,正漠视着他下前方负手而立的黑衣男子。
谁说那玄衣男子身在高处,但那黑衣男子的气场不曾落下半分,恭敬却不低卑。
“见过歌儿了?”那玄衣男子率先打破沉寂,说话时眉宇间是掩盖不住的惆怅。
“回义父,见过了,只是少主她还不愿回来。”陈无生淡淡答道。
“嗯。”中年语气里的惆怅更深了。“看来她还在因为当年的事情怨我。”
陈无生没有搭话,转而述道“今日去见少主的时候,她被一伙贼人挟持了,有一位青年出手相助。”
“哦?那些贼人是谁的人?查清楚后就不用留了,我允许歌儿受到一丁点儿的伤害,明白?”那中年男子扶着椅子的手握的起了青筋,眼神骤然冰冷,宛若毒目。
“此事不劳义父挂心,我必当尽心竭力保护少主的安危。
只是那青年制服那些歹人,用的正是七步散。我亲眼看到有人中了此毒,七步七窍流血而亡。”陈无生将先前遇到的事如实回禀,明显的感受到眼前的玄衣男子的眼里有几分激动。
“世间居然还有会调制七步散的制毒大能?这种毒若是能为我们瞬狱殿所用,必定如虎添翼。务必带她来见我。”玄衣男子激动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颇为激动的看向陈无生。
“是。”陈无生开口欲要说什么,最后还是将笔直傲然的身躯弯了一个度应下了。
“无生啊,你是我那三个义子里最看重的,也是最寄予厚望的,这个位置迟早是你的。”玄衣男子看着陈无生转身要走的背影,喊住他说道。
“我明白,我不会辜负义父的收留与栽培。”陈无生双手交叠正式的行了一个礼,眼里没有半点渴望,像是表忠心。
说完转身离开了死气沉沉的地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