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发少年停下来冷静分析着局势,此处貌似是郊畿一个极为隐蔽的深宅,不同于城内那些有名望的权贵的宅子,这儿守卫极其森严,饶是他们二人从小习武混进来也废了不少气力,还要时刻提防被人发现,从进来到正厅少说也有三层守卫,还不算上那些隐而未现的暗卫。由于天色已晚,看不出大门的牌匾上写的是什么字。
银发少年隐隐为此事感到心慌:此处院落存世大概有好几年了,自己虽然没有到处逛过整个宅子,却感觉这院子比起皇宫,怕是差不到哪里去,这些人盘踞在此处到底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有今晚的那个盗贼,他若真是个盗贼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追到此处不见了踪影?那人身手不凡,好像是为了专门把他带到这儿,一看就是借刀杀人的拙劣手段,真以为他这么好骗吗?
他势单力薄又带着个拖油瓶,不明白对方是干什么的,更不清楚他们有多少实力,实在不宜打草惊蛇,他向来不是个易冲动的人,因此也静候时机,回去准备一下再来一探究竟。
拖油瓶,呃……拖油瓶,这人身上也有不少疑点,也该……人呢?不会真走了吧?转头一瞬间身边已空空如也,哪还有人。她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她刚刚跟过来时他已经看出了她深藏不露的武功,可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这荒郊野外的,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暗自摇了摇头,一向不近女色的自己怎么关心起这来路不明的女人了。纠结半晌还是觉得先找到她为好,免得她再次扰乱他的计划,遂起身去寻她。
待他出了西侧偏厅的高墙,才发觉这外面又有一队侍卫巡逻,那个拖油瓶正挂在西厅外面的墙上,一动也不敢动,看样子她虽然没被发现可也是不好受的,墙外好像还有侍卫,墙内的侍卫走远后他纵身一跃把她带了下来顺便又找个地方暂避一避。
“别出声,一会儿带你出去。”他单指按在她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若有似无的白檀香气笼着二人,既熟悉又陌生,却让她感到有点心安,微微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
一柱香后,二人出了这深宅大院,本以为只是与普通权贵家的大那么一些,守备森严一些,豪华一些而已,谁成想外面还有迷宫和机关,进去的时候有人尚可跟随,出来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跌跌撞撞的二人走了不少弯路,如此早已精疲力竭。
离宵禁还有个把时辰,在城门关门前应该能回去的,找了个安全所在稍作歇息再启程。
银发少年坐在纳兰玖安旁边,嘲讽着,“哎,你说你怎么这么蠢?买东西能忘了带钱,逃跑还能挂在墙上下不来,如果不是遇到我了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前途堪忧啊!”
纳兰玖安听着这奚落,从小就逞强的性子服了软,像个孩子一样看着他,声音放低向他道歉,“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我……我这就走……”
“说你蠢,你还真是啊?”扯住她的右手,把她拉着坐在地上,“自己受伤了都没发现,还是你根本就不怕痛?”她尴尬地笑笑,刚才还真没发现,现在倒是疼起来了,那条血痕从手腕蔓延到肘部,不是特别深但看着也着实可怕,素色的衣袖都染上了鲜血。
纳兰玖安不再动弹,任他拉着自己的手给自己上药,她有些好奇,“你怎么随身带着这么多伤药?”
银发青年眼皮都不抬一下,回她说:“这样带着方便,免得急用时又找不到。”
“你经常受伤吗?”纳兰玖安莫名地有些心疼。
“嗯。”他答地漫不经心,她听地却是极为认真。
“为什么呢?为什么不小心一点?”她看着这与她年纪一般大的少年,左手就要抚上他的头发,在空中停了停又暗自垂下,毕竟是个刚认识的男人,碍于规矩,她还是不敢造次。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像我生来就是刀尖上舔血的命,既已命中注定那我就只有听天由命了。”银发少年利索地包扎完毕后就示意她启程赶路了,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过夜家里人会担心的,而且也不安全。
三刻钟后两人赶在宵禁前进了城,纳兰玖安依旧锲而不舍“还没请教呢,你叫什么名字?他日我好答谢你。”
“你不用知道,自这次离别我们不会再见了。”男子冷冷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