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万多年的光阴似梦般飞快的从脑中掠过:
那年琴尧山,紫衫银发的东华帝君从天而降顺道救了我以后,我对他一见倾心。
那年我央司命将我弄进太晨宫做洒扫仙婢,我只因看了他的一丝捉弄人成功后的偷笑而高兴了一整天。
那年我为了救他误入十恶莲花境,他亲手给我考的地瓜的味道我至今还难以忘怀。
那年我决心放弃这段情离开太晨宫的心情,没有人能过理解。
那年往生海畔再重逢,我可以装的似是陌路人,却无法对他的视而不见而伤感。
那年我被戏耍而掉入梵音谷,再次相见时我对他的态度怕是天上地下仅此我一人。
那年我为了频婆果而入了阿兰若之梦,他舍下周身九层仙力只为救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
那年我们决定要在碧海苍灵成婚时我喜悦万千,我心中感慨:两千多年的执念终于有了一个尽头。
那年他缺席婚宴,我心中无比伤心,他怎么可以一次又一次的骗我?
那年青云殿内琉璃阁中相见,清茶不苦,心中却悲苦,唯一一次他没有和我解释,我却后悔那句:你是要同我两清吗?你给的这些我不要,这个我也不要,你不用给我什么,我们也已经两清了。我们的前缘,仅仅是我曾经那样的喜欢过你!
那次星光结界我们二人同仇敌忾打败缈落,两两相拥却无限喜悦,我们可以生死不相离了,而如今我们却阴阳两相隔……
“小白……”似是在时光缥缈处有一个人,只模模糊糊能辨认出是紫衫银发,空气中弥散的似有若无的白檀香……这白檀香……我熟识的所有人里面只有那么一个是紫衫银发且钟爱白檀香,“帝君……”。我挣脱想要束缚我的瞌睡虫,猛的张开眼,却发现自己此时并非身处太晨宫。
此处熟悉而又陌生,熟悉么,不过是两百多年前,我差点成为这里的女主人,其实我如今也算是女主人了,一草一木都没有变过!陌生么,时隔两百多年,再次看到佛铃花海,竟有些时易事迁。
然而感慨过后却是无限的欢喜,帝君回来了……我想要拉着他的手告诉他,“帝君,以后有我陪着你呀,有我陪着你就不会觉得空了……”可一次又一次的伸手,触到的却终是一片虚无,我不清楚这到底是不是梦境,若是梦,你在梦里都不愿让我见到你吗!是不是我说的话真的让你伤心了?所以你不愿见我?那你回来好不好,或是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我去找你,我一定会千倍万倍地补偿你,补偿这两百年来我们失去的岁月!
孤身坐在佛铃花下的石床上,也不知是不是眼泪不值钱,或是从前姑姑教给我的我都当耳旁风了,泪水模糊了面前的佛铃花海,而心中的那个紫衫银发的尊神却清晰不已,似是早已刻在了心上!
“小白……”还是那种我最喜欢的低沉的嗓音,仍是带了白檀香气并他惯穿的一身紫衣,我看到清风拂过他面颊、银发,脸上笑意盈盈,只在我抬头的一瞬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怎的哭了……”张开怀抱,“过来。”我闻言胡乱抹了一把脸,几乎是用跑的,撞进了他的怀中!“东华……”张了张嘴,始终没敢把话说完,他轻轻抚着我的发丝,“怎么?”我将头从她怀中抬起,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的极认真,说的是我刚刚不敢说出的话,“东华,你告诉我,这不是梦,对吗?”看着他但笑不语,我的心登时就凉了一半,我正想继续追问,手中却是空了,我还来不及去握住,却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哪怕是一个背影……
我只道,有情人终成眷属;却怎奈,无限欢喜终成悲……
我从来没有觉得来不及,哪怕是当初被司命抱着离开九重天,哪怕是我带着肚子里的滚滚下凡游历,都没有如此绝望。我总认为他一直在原地等我,我对他的情之所以这么苦,是因为这是老天给我的考验。
直到梵音谷内,他为我涂木芙蓉花膏的那一夜,我才明白,原来九天尊神也会羽化。那时,虽我早已断情,但是那段时间接二连三的相遇,又一次又一次的被他戏弄,看到他对姬蘅好时,我会难过,后来阿兰若之梦他来救我,并且告诉他的心上人一直是我时,我才明白,我心里一直都有他,不过是我藏起来了罢了。一旦他有哪怕是那么一点点的回心转意,便又是一段天雷地火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