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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弑神(下)

神明论

叶齐卡尔诺如往常一般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不紧不慢地进入了这金碧辉煌的宫殿。

“月之祭司叶齐卡尔诺,前来觐见。”他单膝跪地,上身略微前俯,右手贴于左侧胸口,向面前那高高在上的人儿行礼。

“嗯,起来吧。”

冷漠得略显庄重的女性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话音刚落,他便缓缓起身。宝座之上的那位女性也站了起来,她的粉绿色头发长得拖在地上,头上的白雏菊花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

“今天是因为什么重要的事能够让你在所有祭司都在休息的情况下过来找我?”她勾唇嗤笑了一声,额上的那个拥有灰白色虹膜的竖瞳微微睁开,注视着宝座之下的那人。

“嗯?居然已经动用了‘第三只眼’来窥探我心中所想了么。看来是我高估了你对我的信任,低估了你对我的‘重视’啊。”叶齐卡尔诺鎏金色眸子中的温和笑意已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杀意。

“好了,好了。进入正题吧,意欲弑神的叛徒祭司先生。”虽然她的双眼已被布满符文的绷带封住,但她仍然能够通过竖瞳与环境感知“看”到他的位置、他的容貌、甚至他的内心所想。

当然,凭着那充满神力的竖瞳,她可以得知有关他的一切。

他的恨意。

他的绝望。

他的痛苦。

以及他的一切的一切。

只要她想,她都可以知道。

她本以为时间可以冲刷去他的那份失去至亲的恨意,但事与愿违,他的恨意随着时间愈发强烈,十年如一日。

虽说十年对于圣精灵一族来说只不过弹指一挥间,但他却过得十分煎熬。

双亲被残暴杀害的一幕在脑海中不断的重现,一遍,又一遍。那残忍的光景不断地将他的心撕裂开来,他依稀记得母亲用染着腥红血液的手拼命地将自已与自己的姐姐推出宫殿门外,并嘱托他照顾好自己和他的姐姐的样子。就是在这个美名其曰“圣栖之殿”的地方,他仍然无法忘记双亲那绝望的眼神,以及被鲜血浸染的地板。而促使他的双亲死亡成为既定的事实的始作俑者,就在他的面前。

“那我便直白地说了,我只是打算和你算算账,让你这个脸上充斥着虚伪得令人作呕的伪善的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抽出腰侧刀鞘中的唐刀,用刀刃指着面前的那人。眸子之中尽是杀气、疯狂与愤怒,面上的温和笑容早已荡然无存。“我会给你留全尸的,琳拉珥。”

“呵,真是天真。你以为,你能杀了我么。”琳拉珥轻蔑地笑了笑,她的指尖扣紧了手中的权杖,将自身力量凝聚于权杖上,向叶齐卡尔诺的方向一辉,便有九块尖锐的冰刺向他袭去。

“不试试怎么知道啊。”叶齐卡尔诺将力量汇聚于刀刃,一口气斩碎了三根冰刺,接着躲过了其余的冰刺。最后根冰刺紧贴着他的颊侧划过,他的受伤处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那冰霜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在脸上蔓延开。“嘁,真麻烦。”他不得不停下来疗伤,如果不治疗,他被冻成冰雕,只是时间的问题。

“哦?这么快就不行了?”琳拉珥笑靥如花,眸中却盈满讥讽。“那就,再试试这个的威力吧!”她的竖瞳瞳仁逐渐化作靶状,银色的光点自她的指尖流出,在她的身周制造出多个类似于虫洞的洞穴,大量的尖锐冰刺不断从洞中涌出,刺向叶齐卡尔诺。

约一个小时时,琳拉珥的异能力量已然经不起冻结效果的消耗,于是,为了避免遭到异能反噬,她取消了冻结效果。

这个攻击持续了约两个小时,叶齐卡尔诺早已因体力的大量消耗而疲惫不堪,过分消耗异能力量的琳拉珥也好不到哪里去。

然而这一切都映入了柱子后隐蔽处的某人眼中。

最终,叶齐卡尔诺的刀被弹开,他的肩膀被冰刺贯透,他整个人被钉在了墙面上。“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胳膊断开的剧痛自肩膀伤口处蔓延到四肢百骸,墙面与他的衣物被鲜血染红,他的尖叫声响彻于建筑物内。

琳拉珥的左臂已经被叶齐卡尔诺砍下,身躯伤痕遍布,双腿也丧失了知觉,正不断颤抖着。略长的残破裙摆沾着鲜红的血液,就连那粉绿色发丝上也染上了血液,显得异常狼狈。

她气喘吁吁,启唇道:“看来……这笑到最后最后的赢家……还是……我!”

她使出最后仅剩下的最后一点异能力量凝结出冰刺,瞄准了叶齐卡尔诺的心脏,刺了出去。

与此同时,琳拉珥失去了力气,倒在地上。

叶齐卡尔诺狠狠地拔出了插在肩膀处的冰刺,用异能为自己疗伤。看着向自己袭来的冰刺,他本以为自己要被杀死了,于是紧紧闭上了双眼。

“卡尔诺!小心!!!”自柱子后窜出了一个人影,向他跑去。

“是姐姐的声音……大概是我出现了幻觉吧,毕竟小时候听大人说,濒临死亡时,总会有回马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的希望了。自他踏入宫殿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要活着出去。

“噗嗤——”他听见了利物贯入人体的声音,但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他睁开了双眼,瞳仁因对面前光景惊恐而骤然缩小。“姐姐!!!”他的嘶吼声响彻四周。为他挡下了这一攻击的,正是他于这世间的最后一位至亲,他的姐姐——叶齐莉娜。

锋利的冰刺穿透了她的心脏,她重重倒在了地面上,鲜血自她的伤口涌出。

此时、此刻、此地。

他真正地。

失去了拥有的一切。

失去了仅有的一切。

失去了深爱的一切。

绝望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他将那尚存一气的濒死之人紧紧地拥入怀中,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不断滴落。“姐姐……你没事对不对?…你只是在开玩笑对不对?…回答我啊!…现在不是恶作剧的时候啊!…为什么啊……快醒来啊……别丢下我一个人啊……”

叶齐莉娜用微弱的力气抬起手臂,染了血的手轻轻抚上叶齐卡尔诺的脸,轻声道:“卡尔诺……别哭了……要……坚强啊……无论怎样的绝望……都不要被它……击败……”她露出了温柔的笑容,眼中尽是笑意。“答应我……叶齐卡尔诺……不论……今后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听见了吗……”

“我明白了……我会的……”叶齐卡尔诺仍然在不断地啜泣着。“那真是……太好了……”她的笑容定格在了那一刻,仿佛从未离开。

他轻轻地放下至亲的尸体,眼泪仍然不断地流着。他拾起了地上的刀,狠狠地刺入了琳拉珥的胸腔,而后猛地拔出,再一次刺入,就这样不断循环往复。

可是杀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个在他悲伤时会安慰他,

在他绝望时会抱紧他,

在他孤独时会陪伴他的那个他唯一的至亲。

已经死于他的复仇了。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到这一点的叶齐卡尔诺终于停了手。他感到他的心被绝望与孤独不断地扭曲着。

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已然染上罪恶色彩的双手,泪无声无息地滑落。或是因为痛苦,或是因为绝望,或是因为恐惧,或是因为自责。

他销毁了刀,再次抱起了已经失去了任何生命迹象的至亲,走出了宫殿外,回到了自己在“塔”内的居所。阳光依旧刺眼,风依旧温和,花朵依旧芬芳,唯一缺少的,只是那张温和的笑脸,以及那声“欢迎回来。”。

他将叶齐莉娜葬在了他的花园中,将她与她生前最爱的花葬在一起。

“愿你在天堂永安,姐姐。”叶齐卡尔诺将一束紫色的风信子放在她的墓碑前。

过了几日,他将神明死亡的消息散播了出去。

与他预料中的一样,那些无知的愚民争先恐后地想将自己的孩子推上神座,借此获得荣华富贵。

他将祭司帽戴正,斜眼睥睨着那些端正地跪在他面前的那群低等祭司,薄唇轻启,道。

“准备准备吧,那个荒谬的仪式要开始了。”

他仍是一副温和的模样,只是多了些许冷漠。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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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曦叶(作者)终于整完了。

洛曦叶(作者)害。

洛曦叶(作者)还打算整得更刀一点hhh

洛曦叶(作者)但是脑洞枯竭了阿巴阿巴。

洛曦叶(作者)好了,下一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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