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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相忘回首,已成川

陈情令之暖冬

岐山温氏的结束,让各大仙门世家自在了不少,仿佛压在身上的那一座大山被挪走了。但是对于魏昭来说,这才刚刚开始。

炎阳殿外,魏昭抬头看着天际,不知道在想什么,这时,一件披风突然落在他的身上,回头一看,果然是蓝曦臣。

“怎么,你这位蓝氏宗主也忍不住了?”魏昭笑了,他自小喜静,里面的庆功宴实在是太吵,他也懒得和一群虚伪做作的人相处吹捧恭维,便提前离席,没想到蓝曦臣也跟了出来。

“我不放心你,而且,确实有点吵。”蓝曦臣笑着将魏昭揽入怀中,他此刻只想和魏昭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好的在一起。

“怎么了?”似乎看出了蓝曦臣神色有异,魏昭抬头疑惑地问他。

蓝曦臣只是摇了摇头,随后,做出了一个绝对不符合他性格的决定,“寒之,我们偷溜吧。”

“啊?”

于是,在魏昭一头雾水的情况下,蓝曦臣果断的拉着魏昭偷跑了,只给蓝忘机留下了一封信,托他转告蓝启仁,说他和魏昭夜猎去了。

一个月的时间,蓝曦臣和魏昭两人从南走到北,有从东走到西,两人皆非普通人,一个月的时间走完脚下的土地,也是简单的。

踏过三山五岳,穿过五湖四海,一路上除祟安民,济世救人,以至于世间多出了诸多关于白衣仙人的传说。

也曾畅谈理想,也曾坦诚相待。

对他们来说,一个月实在太短,短到几乎眨眼便到,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天意弄人吧。

眼看着一个月的时间将至,魏昭硬拉着蓝曦臣回了云深不知处,除了蓝曦臣,他还想在最后的时间里陪陪亏欠良多的弟弟魏无羡。

聪明如蓝曦臣,他自然想到了魏昭这般急着回去是为了什么,可是他却什么都不能说,他不想再给魏昭增添负担了。

终于赶回了云深不知处,魏昭拉着魏无羡,两兄弟在房中谈了一天一夜,最终,魏无羡红着眼睛走了出来,一出来就拉着蓝忘机去了后山的寒潭,诧异又心疼的目光下,哭得昏天黑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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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这忘川水,喝了会怎样?”魏昭一身白衣,面色苍白的来到了忘川畔,怔愣的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忘川,忘川,相忘回首已成川。喝了这忘川水,会忘记自己心中,最爱的人,小仙君可是有什么人想要忘记?”摆渡的老人淡笑着看着魏昭,那双眼睛,似乎能够洞察一切。

“不是,不是给我的,是给……”魏昭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

半晌,魏昭终于下定决心,一挥手,激起一朵水花,转身挥袖,将那水花收起,然后飞快的离开了,他怕自己会后悔。

他和天道要了一个月的时间,他想在陪陪蓝曦臣,可后来他发现,这一个月根本不够,他想贪心一些,想再多陪陪他,不要一个月,而是一辈子。

可是……

留下的人,往往是最痛苦的,魏昭怎么舍得让蓝曦臣承受这份苦涩,他更希望蓝曦臣能够做回曾经的泽芜君。

魏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但是他的踉跄的步子,却是吓到了出来找他的蓝曦臣。

“寒之!”蓝曦臣见魏昭魂不守舍的样子,吓了一跳,急忙把人接过来,小心的揽在怀中,“寒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蓝涣……”魏昭抬头看着担忧的看着自己的蓝曦臣,眼中立马蓄满了泪水。

他本不弱,也算坚强,可是为什么偏偏在你面前,我总是这般怯懦。

蓝曦臣,你知不知道,我讨厌你的温柔,讨厌你对谁都温柔,我会吃醋,也会舍不得你。如果你不这么温柔的话,我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可是,那样,也不是你蓝曦臣了。

一个月过得很快,是真的很快,而魏昭的事,也让被众人知道了。

如今随着世界的崩裂,天隙也越来越大,唯有掌管生机之力的神明用全部的灵力血脉乃至神魂去填补,才能够重新唤醒天地的生机,可是,填补的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如今,普天之下,唯一一个主掌生机的,唯有青龙魏昭,他几乎成为了唯一的生机,这是他命定的劫,死劫。

因为知道蓝曦臣究竟多做多在意魏昭,所有人都默契的瞒着他,甚至怕魏无羡嘴快露馅,还特意让蓝忘机带他回了莲花坞。

这天晚上,魏昭端着一壶好茶,敲开了寒室的门。

“寒之?”蓝曦臣看着魏昭,有些讶异,不明白他怎么这么晚过来。

“云深不知处不可饮酒,就来找你喝茶。”

闻言,饶是蓝曦臣也忍不住笑了,赶紧将人迎了进来,“你呀你,什么时候不能喝,都这么晚了,云深不知处,同样也不可夜游。”说着,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

魏昭抿了抿唇,直接越过蓝曦臣,走到桌边,放下托盘坐了下来,帮蓝曦臣倒了一杯,递到他的面前,“尝尝看。”

蓝曦臣见此,无奈一笑,也坐了下来,接过那杯茶,毫无戒备的喝了下去。

魏昭见此,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来,别过头去,“喝得那么快,不怕我下毒害你吗?”

蓝曦臣突然笑了,放下茶杯,“就算是毒,只要是你给的,我喝。”更不要说,你不会下毒。

魏昭听了,猛地看向蓝曦臣,红了眼眶,蓝曦臣见此,吓了一跳,这是又怎么了,赶紧坐过来,又是擦泪又是哄的。

“怎么了?寒之,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

“没什么,”魏昭忍下来心中的痛楚,勉强一笑,“怎么样,茶好喝吗?”

“好喝,与之前喝的都不太一样。”其实蓝曦臣哪有心情喝茶啊,他现在满心都是魏昭。

“那,这壶都给你吧。”说着就把壶往蓝曦臣那边推了推,却是不敢在抬头看他。

这下蓝曦臣是真的无奈了,大晚上的喝这么多茶,他还睡不睡觉了,但是这是魏昭亲自送过来了,不喝的话,他怕是要不高兴了,于是在魏昭和睡觉之间,蓝曦臣明智的选了魏昭。

眼看着蓝曦臣一杯接一杯将哪壶水喝完,魏昭终于还是哭了出来。

蓝涣,对不起……

蓝曦臣看着魏昭泪流满面,心中不解,只是一壶茶,为何……

可惜,还不等他想明白什么,更来不及问什么,便觉得眼前渐渐模糊,不久,便昏睡了过去。

魏昭小心的将蓝曦臣扶到床上躺好,自己坐在床边,伸出手来一点一点的磨搓着他的脸庞,仿佛要将他牢牢地刻在心里。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过了明日,他便什么也不剩了,谁也不记得,什么也留不下。

深吸一口气,魏昭果断的起身离开,他必须在天亮之前补全天隙,不然一旦天隙崩开,混沌罡风侵袭,只会带来无法逆转的伤害。

出了寒室,只见外面等了许多人,魏无羡,蓝忘机,开阳,凌霄,甚至还有他的三哥三嫂,承华和曦玄,甚至还有蓝启仁。

“哥……”魏无羡扑到魏昭怀里,他怎么也想不到,才认回来没多久的哥哥,又要离开他,而且这一次,这一次……

“阿羡,你已经长大了,该独当一面了,有忘机陪着你,我也放心。”

“我不!”魏无羡抱着魏昭的腰就是不松手,爹娘都不在了,他不能在没有哥哥了。

“阿羡,听话。”魏昭温柔的揉了揉魏无羡的头顶,并没有强制的掰开他的手,他知道弟弟一定会想通的。

正如魏昭所想,魏无羡终于还是松手了,低着头站在那里,一言不发,蓝忘机走过来拉着他的手,默默地陪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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