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来,我感觉很是无聊。
文娘说:
文娘“太子妃许是待在这寝殿里久了,都没有怎么出去走动,自然也会觉着闷。”
文娘是照顾我的婢女,也是阿爹,阿娘对我好之外,第三个对我好的人。我来到中原也有三年了,但我总不习惯他们唤我“太子妃”这个称呼。先前其他婢女们大多看到我,都是避而远之的那种。因为有人说我这个境外的公主,身处蛮荒之地,模样可怕,性情古怪。因此并没有人真正待我好。也因为,我和中原太子关系处不来。
文娘似乎推开了窗,我发着呆却也可以感受到有风拂进来,窗外传来不知是谁的脚步声。我瞧着文娘脸上的惊喜样:
文娘“太子妃,是太子殿下来了!”
曲小安“文娘,你不要和他说我醒了。”
我鞋也来不及脱,就跳上床窝在锦被里藏起来,留着头在外面,可不想被闷死!
李晚承“太子妃呢?”
文娘“殿下,太子妃昨夜抄写《女则》到深夜,现下还未醒来。”
李晚承“有人会穿着鞋子,在床上躺着吗?纸卷上除了几个丑的不能再丑的字,还有一只乌龟以外,也没见其它的了。”
我心想着他早已看透我是装睡的了,文娘也帮不了我。但我还是继续装下去,被子就“唰”地被掀开一半,我怒不可遏地看着他:
曲小安“李晚承,你干什么?”
李晚承一脸怒然:
李晚承“你害得卿卿病了,还睡得这么心安理得?”
我模模糊糊地问他:
曲小安“徐良娣病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李晚承“若不是因为你让卿卿去河中捡风筝,她怎会落水?导致她病了三天都不见好!”
原来他是为了徐良娣的事,来与我争吵。可我不明白的是,徐良娣去河中捡风筝,的的确确是她自己提出来的啊!为何又来怪在我身上?
我沉默了一会儿,道:
曲小安“徐良娣掉入河中,因而生病,我有责任不错。可是,捡风筝之事却是她自己说要去的。”
我下了床,
曲小安“你不信,你大可自己去问她。”
我可不受这么大的冤枉,接着我便要去看徐良娣。
李晚承拉住我的手:
李晚承“你要去哪?”
我尽力微笑:
曲小安“当然是去看徐良娣了,你不是说她病了吗?正好,我去看看她,也可以证明我没有撒谎。”
谁料,他一盆冷水浇到我头上:
李晚承“呵,你这个时候想起来要去看卿卿了?”
李晚承一脸鄙视,
李晚承“你这个假惺惺的女人!”
我生气地将他一把推开:
曲小安“你胡说八道!”
我生气得浑身直发抖,
曲小安“我们西凉人是粗俗了一些,可是西凉人为人朴实,待人真诚。才不是你说的那样!”
从前不那么讨厌的人,如今已变得让人不能忍受,不可理喻。我只是好奇,他既然那么喜欢徐良娣,当初又为什么要娶我做太子妃?
我自知悔不当初,为何就答应了阿爹,来翎朝和亲。
李晚承吵不过我,就离开了。文娘起身将门轻轻叩上。我难过得想哭,一哭就止不住了。
我想,等再过几天,阿爹就会派人来翎朝接我,我就要回西凉,和阿爹阿娘在一起,再也不分开了。
坐在地上, 又发了很久的呆,文娘蹑手蹑脚走到我身边,轻声唤我:
文娘“太子妃,太子妃?”
我才反应回来,抱着文娘就不松开了:
曲小安“文娘,你说他怎么就这么讨厌我?我到底哪里招惹他了?”大声哭出声,“他若讨厌我,起初就该娶徐良娣做他的太子妃才对。”
文娘停住抚背的动作:
文娘“殿下心许只是担心徐良娣身体,没有弄清事实如此。”随后,她替我擦去眼角的泪,“太子妃过会再去瞧瞧徐良娣,也是好的。”
我应声拒绝:
曲小安“还是别了吧,我怕某人说我‘假惺惺’什么的。李晚承若是知道我去看她,定会找我麻烦。不去!”
文娘一脸失色:
文娘“这可不妥!太子妃身为正妃,就要有正妃应有的气度。再者,皇后娘娘若是知道,恐怕您也免不了她的说教。”
她扶着我坐在床边,
文娘“这样一来,太子妃又要被罚抄《女则》了。”
是了,仅仅因为与李晚承的争吵,就要罚抄,那我岂不是最吃亏的那个?!既然文娘都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拒绝。我烦闷地掀起被子遮住脸:
曲小安“我想再躺会,如果阿原回来了,再去看徐良娣罢。”
闭着眼睛,想了许多事,很快就熟睡过去。
大概睡了很久,文娘这才把我叫醒。我迷迷糊糊地看着寝殿上面,还瞧不太清,一身月白衣,如黑耀石般的双眼。黑发半挽,颈上还带着一枚似月牙的吊坠。
阿原“公主,公主,我是阿原。”
清响透亮的声音响起,我就知道是我的阿原回来了。
我一个激灵坐起身,抓着她的手臂:
曲小安“阿原!”
我以为是在梦里,
曲小安“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阿原前几日收到阿姐的来信,便匆忙离开翎朝,赶回西凉。当时,我还在皇后宫中,并不知道阿原那封信的内容。她走了之后,整个东宫就再无什么有趣的事。不过现在,总是把阿原给盼回来了!
我惊喜过望,忙问着她回到西凉的事:
曲小安“你回了西凉,阿姐身子可好些了?还有,阿爹和阿娘他们可安好?”
我不知自己是不是问得太多,她竟答不上话。只看到她从衣襟里顺出一张纸条,我茫然地接过:
小安,不知不觉你已离开我们三年,不知道你那蛮性子改掉没有………………阿姐等着你回家。中间还有一大段字,是我不识的。虽说我来了中原三年,文礼师父也教了我不少东西。可我硬是抵不过困意,改不了顽皮性子,导致如今也只学会几首诗词和认得几百个字。
用文娘那句话,就是什么‘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我愁眉苦脸地递向文娘,她是中原人,比我和阿原要识字得多。
文娘清了清嗓子:
文娘“前几日,五公主晕呕过后,竟得知自己有喜,便派人到西凉国殿告知了西凉王与西凉王后。他们很是欣喜,为了保证五公主平安,就将五公主从原昔国接回西凉安顿。五公主希望太子妃与太子殿下和睦美满,五公主亲启。”
阿姐还和以往一样,每次来信都是一大段一大段的,害得我有的都看不懂:
曲小安“文娘,我阿姐说她有喜了,那是什么?”
她嗤笑一声,把信条重新叠好,说:
文娘“有喜,就是女子有了宝宝。”
我又涨知识了。文娘告诉我,女子一旦有喜,夫家和娘家都要好生照料着的。不能让有喜之人干苦活,吃穿用方面也要谨慎。所以,阿姐现在是母子同体 ,可得注意了!换做是我,怕是受不住那种肚子要撑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