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蓝忘机并肩走出屋子,魏无羡偏着头食指点了两下额道:"看来要去金麟台走一-遭了。”
瞧着他还是那般神色飞扬,蓝忘机语气平稳眼神淡静,"何时,收到了江宗主的信?”
”是我胡邹的!江澄怎会寄信给我呢!"咧嘴一笑勾上蓝忘机的脖子,"...罢了罢了,归根结底是我的余债,夷陵老祖自个儿犯下的错,怎么能让两个小辈来还.."
室内,檀香混着药渣味,蓝思追躺在床上,呼吸沉重。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金凌背箭持弓,身着浅色衣衫,胸口团着一朵白色牡丹,眉间一点赤色,站在大梵山顶,风猎猎吹起他的衣角,仿佛从天而降的仙童子。
而他如虔诚教徒般望着金凌,不忍走进,生怕击碎触扰了这幅美仑美奂。
看着床榻上昏迷的人嘴里还念念着‘'阿凌',蓝景仪无奈摇摇头,心想,这大小姐真真儿是勾走思追的魂儿了。
整息调整了两天,蓝思追便可下床了。云医嘱咐,每日需念三遍清心咒辅以药物,这股心火才能彻底压制。
盘坐在琴前,凝气盯着弦沉思,抬手拨动,眉心紧皱思绪杂乱琴音切切。
铮
断了。
看着那根卷起的弦,十多载习琴光阴,这是他第一次断弦。
眼波流动,薄唇紧闭。他无法再逃避了。
知自己本该姓温,震怒过,绝望过,害怕过,可尘沙落地一切归寂,暴露出原本的模样,他就必须去面对。
阿凌....
我们..终究
还是走到了这般田地....
话说思追昏迷修养期间,魏无羡携含光君踏上了去往金麟台的路,而此时金家也是--番动荡;不安。
金光瑶在世时,那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时移势易现今已是大厦将倾,树倒猢狲散,那些原本依附着吸食营养的“蛀虫”,见这靠山将倒,纷纷呈.上书盘信件以求脱离。
"走得好!让他们走!我金家也不留过河拆桥之人!”
魏无羡一只脚还没踏进门槛,一盏雕花的瓷杯就擦着身被扔了出来。
“呦呦呦!谁那么大胆,惹了我们金小家主呀!”
金家家仆正惊怕于小家主的暴怒,--听这轻佻嬉笑的声,都循声侧眼悄悄往门口瞄去。
正在气头上,一听这声更是来火,见魏婴身旁还站着含光君,金凌哧了--声道"杂碎而已。'
毫不见外挑了个空位就坐下,端起家仆递上的茶,魏无羡道,“遇到什么困难事儿啦,不妨跟我们说说呗!”
金凌挥了挥手意示家仆们下去,”家事而已,无需前辈们操心”,语气不卑不亢。
见外人都走了个干净,放下瓷杯魏无羡跳了起来:"我怎算是外人呢!莫玄羽怎么说也是金光善之子,金家的事我也有一份的,来来来,说来听听!'
金凌冲他翻了翻眼,金家的烂摊子早让他焦头烂额了,现哪还有心神力气跟这无赖斗嘴。
见金凌不理会自己,魏无羡也不恼,直奔主题"不说就算了,我和我家蓝二哥哥也就顺道路过金麟台"边说边朝蓝湛眨了眨眼,“对啦...听说思追在岐州除妖昏迷了过去,只怕是现在还没醒呢!得快回云深不知处瞧瞧他去!"说罢,一个转身又迅速坐了回去,想要把金凌的神情尽收眼底。
已好几日未曾听见那个熟悉的名字,只觉得心口一堵,金凌下意识咬紧了下唇。
岐州?
昏迷?
为何我不知?
把好多的问题卡在喉咙里,又用力深深地埋了下去,最后只听冷冷一句,
金凌“既然二位姑苏还有要事,恕在下不能远送了,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