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下面这章，强烈建议搭配《思慕》和《就算没有如果》阅读，会有更好的体验。
风吹过记忆的锁，还是艳丽的红色囍鞋，还是纤尘不染的一双白袜，凤九的右脚轻轻抬起跨过了门槛，正如两万年前在凡间那般，只是这一次再没有那清脆的铜铃声响起。
当双脚完全站在了正殿之中，透过半透明的盖头，东华凤九二人四目相望，往事一幕幕如在眼前：
迈开第一步，与你梦般的邂逅，俊疾山上无意的搭救，忘了所有，东华，那一刻，你是否也心动？
走过第二步，情窦的朦胧凝结在心头，义无反顾的上了九重天，宁屈尊为宫娥，也要伴君左右。
收起第三步，轮回中，太辰宫中的多次相救，欠下的恩早已数不清 。辗转为你执着，不如做回个狐狸被你时刻抱在怀里，你笑了，繁华一时无色。
数到第四步，离别的伤痛像剑刺在心口，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为了我，你早已满身疮痍。
该是又进了多少步？数百年过去，本已淡了的情，因念着你的恩，又再一次为能与你短暂的相守而义无反顾。我用不变的真心还你救命之恩，这样，是否足够？
东华看着凤九缓步前行，恍惚中又回到了那年在菡萏苑，凤九也是这样，一身火红的嫁衣，慢慢的走向自己。正是正红色啊，原来早从那时起东华便已认定九儿此生便是他唯一的妻。曾亲自为她盖上盖头，相思许诺，“这个宫中，没有人再敢为难你。”
可你终究还是负了我，凄凄思慕，一句“历劫”便打发了。你我二人又偏偏剪不断这纠葛，司命说，原来你对我并非无情。于是为你断尾，只为了心里的那份执着。
花纷落以为你来过，我为你割了尾巴，你入我“美梦”，给了我一个吻，一个完全属于东华和九儿的吻。
曾遗憾错过，“如果当年我没有把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抹去，我会喜欢你。”抚过你额头的凤尾花，还是说了出来，终于释放了我自己的心，却也牢牢锁住了你的心。到底是你拉我入了红尘还是我拖你下了地狱？到底，是我对不起你。
对你的难舍，任沧桑淹没，空了一瓶瓶的桃花醉，却是越想忘记越深刻。是谁说醉了便可忘了？在梦醒之后，想起你仍是泪滑落，两万年的相思，淡不去的是深情，忘不掉的是回忆。
终于，凤九来到了元贞的身边，握住了元贞申过的手，冲他微微一笑，练习了数月的微笑，今日也算派上了用场。
司命一拜天地！
却不知为何要拜，明明是天，负了你我。
司命二拜帝君！
缓缓低下头，耳边仿佛又回响起东华那句“你如何配得起做我东华紫府的帝后？”
司命夫妻交拜！
瞬间，时光仿佛瞬时倒流，回到凤九心甘情愿裆下叛军一箭，不要任何赏赐，只为了一句“生生世世都不会负你”的承诺。
曾经的柔情和那日的冷酷交织在一起，凤九一阵恍惚，心猛的狠痛了一下，阵阵的甜腥止不住的向上反，终于再也压不下去一口喷出，意识渐渐的模糊，凤九缓缓倒了下去。
东华九儿！
没有人看到东华到底是怎么动作的，明明二人之间还有大段的距离，东华帝君却在凤九倒地之前便接住了凤九。司命见此，立刻设了
东华九儿，九儿，你怎么了？
掀起凤九的盖头，东华右手摸了摸凤九的脸，随后向下探了探凤九的手腕，脉搏似有若无，元神看起来近乎透明，飘忽不定，好像下一刻就会消失不见。忽是想起了什么，东华转头眼睛猩红的看着元贞
东华本帝君命你相助九儿剿灭鲛人族，她可有受伤？
元贞有……她之前绞杀鲛人族的时候心口被穹极打了一掌……
东华为什么不早说！
元贞当时北海水府的药王看过，说是好生调养不会有大碍……
不会……以九儿现在的修为，区区一掌绝对不至于会伤的她这样，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凤九帝君……帝君……
似是知道东华心里的疑惑，凤九嘴里喊着帝君，挣扎着微微睁开了眼。
东华九儿，九儿我在，你先不要说话，我为你疗伤
暂且收起满心的疑问，为九儿疗伤要紧。东华说着便抬起手想要过自己的修为给凤九，可此刻的凤九好像漏了洞的杯子一般，不管东华送进了多少修为，全部如数流出。
一旁的司命随即设了仙障将二人隔绝了起来，也拦住了想要上前的白家人，虽然不知道小殿下到底怎么了，可是那忽然之间飘忽不定的元神还是看的司命一阵心惊，小殿下怕是……这时间还是留给他们吧，也许这也是小殿下所期望的。
凤九帝君……不用白费力气了，九尾狐的红狐一族心脉与尾巴相连，断了尾便是剜了心……九儿当初为你断尾，本已心脉受损，两万年的相思，心上已承受不住，纵使没有……没有穹极那一掌，九儿…也早药石无医……
东华不，不会的，有我在你不会死，不会死……
凤九呵呵……
凤九笑了笑
凤九当年在若水河畔你也是这般说……可如今，如今，恕九儿不能遵从帝君的意思了……还好……盖头，是你掀的，那九儿便算不得嫁了旁人。这样……死在你的怀里，于我……于我也许是最好的结局。帝君，你说，是不是死了，三生石上的姻缘也就不作数了？
东华不可以，九儿，我不许你死！不管三生石上如何，我要你继续缠着我，永远的缠着我，不许离开我！九儿，九儿，你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
凤九可是，九儿累了……
凤九窝在东华帝君的怀里，泪水再次湿了眼眶，从眼角划过。
凤九帝君可知……当你说我配不上你的时候，九儿的心好痛好痛。可是九儿也平定了鲛人族的战乱，有了战功；应了元贞的婚事，尽了青丘女君的责任，如此，九儿勉强算是配的上帝君的吧……
东华配的上，你一直都配的上，如果说这天上地下还有谁配的上我，便也只有你……对不起，当初不该这样说来伤你，我只想你对我心死，然后安稳的活下去……却没想到，我竟如此伤了你
凤九原来那日你说那话是为了这般……咳咳……
凤九咳了一口血出来
凤九东华，你知道，我有多想让我自己恨你，可是……可是我做不到，从为你心动的那一刻起，我便注定是飞蛾扑火。
东华不，九儿，你不是飞蛾扑火。纵使我从三生石上抹去了自己的名字，可想要靠近你的心我却怎么也控制不了，你终究还是温热了我冰冷的一颗心，让我爱上了你。断了自己的姻缘，是我此生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九儿，求你，活下来，活下来。只要你活下来，纵是逆天，我也要与你一处，只要你活下来……
东华慌乱的想要擦掉凤九嘴角不断涌出的鲜血。没有人知道仙障内的二人到底说了什么，可是慌乱的东华帝君、痛苦流泪的东华帝君却真真的使所有仙神狠下了一跳。
凤九原来你心里一直有我……
听到爱了两万多年的东华帝君对自己说爱，凤九凄楚的笑了笑
凤九但是一切都……都晚了……九儿为你痛了两万多年，日夜的折磨，九儿再撑不住了。东华，让九儿再任性最后一次好不好？咳咳……咳咳……
越来越多的鲜血从凤九的口中溢出。
东华好，好，怎样都好，九儿，活下来，你怎样我都由着你……
抱紧了凤九，凤九咳出的鲜血染红了东华雪白的外袍。
凤九东华，答应我，一定要记住九儿，永永远远的记住我，即便是心痛，即便是难过，九儿也要你记住我……
是报复吧？算是吧，两万多年的相思的折磨，心为你而破碎的七零八落，如今这痛便由你来受吧。既然你心里有我，失去我，便是对你最大的报复，最残酷的惩罚。
凤九告诉爹……姑姑，凤九不孝，末了还是丢了青丘的脸面。还有元贞……如……这番，是我对不……起他……
元神已经开始抽离开凤九的身体，凤九口中吐出的话也越来越无力。
东华九儿，不可以，不要，你不可以离开我，九儿……
凤九东华，九儿纠缠了你两万多年，说过无数次喜欢，可……可有一句话从未说与你听过……
凤九挣扎着抬起手，轻轻贴着东华帝君的左脸，九儿真挚的望进了东华的双眼
凤九此生，九儿……爱你……无怨无悔……
拼尽全力说完最后一句话，凤九嘴角带着笑，慢慢、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凤九最终还是赢了，用性命赢了这场爱情的赌博。帝君，从今往后，这个世界上便再也没有一个叫白凤九继续纠缠你了……
三生石上，白凤九的名字随风消散，终于消失不见。
第十二章完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