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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司命归、凤九应

帝君心,神女泪

南天门的守门天将尽管从未见过青丘的女君,但是凤九周身的仙气以及两万年来沉淀出的沉稳大气倒让守门的天将在凤九自报家门的那一刻便不再做为难,轻轻松松的放行了。可是到了太辰宫门口,却被这太辰宫的守宫将士给拦了下来。

士兵这位姑娘是何人?居然敢擅闯太辰宫?

凤九青丘白凤九,请见东华帝君。

士兵帝君现下不在宫中,姑娘请回吧。

凤九帝君去了哪里?可又说几时回来?

士兵帝君的行踪岂是我等过问的了的?就算知道,又怎可轻易说与旁人?姑娘还是请回吧,否则休要怪我等不客气。

凤九我真的有很要紧的事情要问帝君,麻烦二位通融通融。

士兵我说你这人……

守门的将士被凤九缠的有些不耐烦,正要理论一番,却忽然看见了远处过来的东华帝君,便恭恭敬敬做了个礼,道士兵帝君

凤九转过身来,看见了自己朝思暮想却已有两万年不得相见的东华帝君,凤九竟有些看痴了:还是一身的紫衣,还是一头的银发。东华帝君,还是这样的英姿卓越,俊朗非凡。只是为什么感觉帝君看起来憔悴了不少……

东华帝君眼睛瞟都没有瞟凤九一眼,刚要迈进太辰宫,便听到凤九轻轻的喊了一句

凤九帝君……

东华帝君却并没有因为凤九而收了脚步,步子稳稳的踏入了太辰宫后,立刻单手一挥设了仙障,许是有了之前凤九险些被东华帝君拒之门外后变身小狐狸的那一扑,东华帝君这一次截断了凤九可能进入太辰宫的任何机会,然后淡淡的说了一句东华关门,本帝君谁都不见。

其实,在刚一接近太辰宫的时候东华帝君便已经看见了凤九。他也料到小狐狸最近肯定要上太辰宫来的,没想到竟来的这样快。冷静如东华帝君此刻也不知道他到底应该怎样面对凤九。所以难得的,东华帝君选择做了一次缩头乌龟,假装看不到凤九,关起了宫门,也再一次关上了自己的心门。

自始至终,东华帝君都没有看凤九一眼,这让凤九有些不可置信。即使两万年前,自己那般的纠缠帝君,帝君也没有试过这样的忽视她。两万年过去,东华,你果真忘了九儿吗?

可是凤九的天性的执着让她不会轻易放弃,居然打算硬闯,可是还没有等到守门的将士出手,凤九便被东华帝君刚设下的仙障弹了回去。

士兵姑娘,帝君已经吩咐过谁也不见,姑娘又何必硬闯?姑娘再这样,我等也就不会再客气了。

总是征战过四海将士怕是也没见过凤九这般执着的女子了吧。

不理那将士,凤九站起身来,不顾满身的狼藉,居然站在太辰宫外喊了起来

凤九青丘白凤九有要事请教帝君,往帝君恩准凤九入宫。”

东华女君有何事就请说吧

隔空传音,东华帝君却没有露面。

女君?听到帝君的称呼,守门的二人面面相觑,眼前这位姑娘竟是青丘的女君?

凤九可这是凤九的私事,如此这样……

隔空传音?东华,你就是如此的不想见到我吗?

东华女君的私事与本帝君有甚关系?如无其他事,女君请回吧。

凤九如果帝君不肯见我,那凤九便长跪在这太辰宫外直到帝君肯见凤九为止。

说着,扑通一声,凤九跪在了太辰宫门口,可始终没听到太辰宫内传来东华帝君任何的回应。

凤九这一跪,倒是把守门的两个将士吓的不轻,虽说凤九跪的是帝君,可到底她直直对着的是他们俩啊。一荒之主的膝盖哪儿是两个小将士受得起的。连连退到两边。

过了个把的时辰,凤九还是那样直挺挺的跪在太辰宫外,守门的其中一个小将虽然征战惯了,向来不拘小节,可到底眼前跪着个女君,终觉得不妥,转身来到凤九身旁,态度一转,好言道士兵女君,小将刚刚不知您竟是青丘女君,多有得罪,还望女君见谅。只是帝君既然吩咐了谁都不见,女君再在这里跪下去也是徒劳,不如回去吧。

凤九你若真觉得对我多有得罪,便再去为我通传一声,我此番前来是定要见到帝君的。

士兵这……

那将士也很是为难士兵好吧,女君稍等,小将这就去请示帝君。

然后不怕死的进了太辰宫。

太辰宫里发生了什么凤九不知道,但是却很清楚的听到了帝君那句

东华由着她跪,不必理会。

听着东华冰冷的话语,凤九一个恍惚。

刚刚进去通传的小将士出来后吞吞吐吐的,不知道怎么将帝君刚刚的话告诉眼前这位女君。

凤九不必说了,我明白了。

不是凤九作为九尾狐天生耳朵尖,而是因为刚刚东华帝君的那句话揉了一成的功力在里面,想来就是为了让凤九听到吧。

看着凤九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小将士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凤九了。

凤九这一跪就是两个日夜,两日间,太辰宫守门的将士换了一波又是一波,起初将士们还觉得不甚自在,后来倒都有些习惯了。这期间凤九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却依然跪的笔挺,跪的执着。而东华帝君也未曾踏出太辰宫一步,过的……甚是煎熬,恐怕是两万年来最为煎熬的两日。先是亲自提出了赐元贞文昌宫宫主一职,虽没有劝嫁,倒也算是自己亲手把九儿推了出去,然后没有任何喘息的机会,就再一次在太辰宫外见到了九儿,再然后便是九儿的长跪不起。东华帝君本来以为凤九听了自己那句“由着她跪”便会她知难而退,没想到两万年过去了,做了那般长时间的女君,小狐狸还是这样的执着任性,任性的可爱。就这么跪了两天两夜,东华有无数次想要冲出去把凤九抱回太辰宫,责怪她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但是东华不能,他不能再给他自己和凤九之间再留下任何可以转换的余地。

传音回青丘,却只得了一个“让她继续跪着,不将南墙撞塌了,凤九就回不了头”的回复,这白家,这次倒不怕丢人了。东华帝君此刻真想一掌打晕凤九送回青丘,可如果这样做,小狐狸醒来后怕是还要重新找上来的吧。罢了罢了,有些事情总要面对,不如和凤九把话说开了。想着,东华帝君便起身准备叫凤九进来。刚一站起身,门口便传来了司命的声音。算算时间,今日正好是司命历完劫,重返太辰宫的日子。

司命小殿下?哦不,应该是女君,你跪在这里做什么?

打老远,凤九便看到了太辰宫门口跪了个身影,还以为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帝君,走近一看才惊异的发现竟然是凤九。

凤九司命……

水米未进足足跪了两日的凤九说起话来都有些有气无力。

司命女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声音听起来这么虚弱?

连忙走到凤九旁边司命,“还有,你怎么跪在了这太辰宫门口?

凤九司命,你回来了就好,我……我有要紧的事要见帝君,可是他们拦着不然我进去。司命,你带我进去见帝君好不好?

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凤九拉着司命的袖子不放手。凤九刻意忽略了是东华帝君拒不见凤九这一事实。

司命好好好,你先起来。

说着司命就要扶凤九起身。无奈司命刚一回来就被凤九坑着再一次“忤”了帝君的意思。

看着凤九艰难的起身,站的都有些不稳,脚步发飘,司命略微担心的问道

司命女君你这是跪了多久?

凤九没多久,不碍事。

好歹凤九现在也是上仙,暗暗调理了一下自己的气息,稳住了脚步,又暗自捏了个诀让自己气色看起来没有那么虚弱。

慢慢挪到太辰宫门口,却再一次被守门的将士拦住了。

司命快让开,这位可是青丘的东荒女君,你们怎可拦她?帝君正在太辰宫内等着女君,迟了你们可担待的起!

司命的语气微微有些不满。

士兵启禀仙君,正是帝君吩咐过谁也不见,包括……包括这位女君。

司命什么?

这下轮到司命瞪大了眼,一脸的不可相信。

东华让他们进来吧。

门后悠悠的传来了一阵低沉的嗓音,发话的正是那东华帝君。帝君发了话,守门的将士便放了行 。

司命想了想凤九有气无力的样子,觉得扶凤九进去比较好,但又害怕帝君看见自己扶着小殿下恐怕又要让自己历一次劫了,回想了一下自己30年的凡间生活,司命微微打了个寒颤。纠结一番,司命决定还是扶着凤九比较好,万一她真有什么事,自己可就不是下凡历劫这么简单了。手刚伸过去,便被凤九挡住了

凤九没关系的,司命,我没有那么虚弱。

司命女君你确定?你刚刚看起来可不是很好。

凤九恩,放心吧。

朝司命安慰的一笑,凤九迈步踏入了太辰宫。两万年了,凤九终于再一次踏入了太辰宫。当时的凤九却想不到,这一次,竟会是她青丘白凤九最后一次入这太辰宫。

太辰宫内的一切都没有变,一如既往的干净素雅,飘满了白檀香味。凤九自迈入太辰宫的那一刻起便看到了背对着门口站在前殿的东华帝君,从宫门口到前殿不过数十步的路程,凤九走得极慢,仿佛要用尽一生的时间去走这一段路,每走一步,她与帝君之间的距离便能缩短一分。

司命帝君

司命对东华帝君做了个礼

司命小仙在凡间历完了劫数,来向帝君复命了。

东华嗯……

终于转过身来的帝君点了点头,吩咐了句奉茶,便将目光投向了凤九

东华本帝君近日要事缠身,不便见客,未能接见女君,倒是本帝君怠慢了。这茶是太上老君练的新品,还不错,女君可以一试。

虽然凤九用法术隐起了自己苍白的脸色,可这种雕虫小技却瞒不了东华帝君,他一眼便看穿了凤九是在强撑着自己。于是借着茶水为名,向那茶水中融进了用自己的修为练就的丹药让凤九喝下。

凤九愣愣的端起茶杯,机械的喝下了茶,见了帝君的凤九一时间失了言语,明明有一肚子的问题想问,有一肚子的相思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眼神胶在了帝君身上,怎么都挪不开。

看着凤九乖乖的喝光了茶杯中的茶,东华微微放了心,开口问道东华女君在我这太辰宫门口足足跪了两日,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两日?凤九小殿下竟然在宫门口跪了两日?司命再次瞪大了眼睛看着凤九:我滴个乖乖,帝君他老人家倒也真是舍得。

听到东华帝君的明知故问,凤九回过了神来

凤九帝君当真不知道凤九前来所为何事?

东华本帝君向来不喜欢转弯抹角,有事还请女君直说,不然就请回吧。

凤九我爹告诉我说,三日前的朝会上,为我定的那门亲事是帝君向天君说来的?

东华倒不至是本帝君说来的,只是适时的给了一些肯定的意见。

凤九就是为元贞赐名文昌,升做一宫之主?

东华是。

凤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听到东华帝君亲口承认这一事实,凤九心疼的缩作了一团,眼泪又不自觉得涌了上来

凤九为什么?“

东华你爹上来托我劝嫁,本帝君念在与你一场相识,虽没有什么身份立场劝你,倒还可以帮一把,助你好事玉成。

凤九好事玉成?

凤九的哭腔里此刻带了些许的委屈

凤九你明明知道我与元贞在凡间……只是因着司命的安排,自始至终,我心里揣着的,只有你一人。我对元贞,无半点那种心思!如何好事玉成?

东华日久也会生情。

凤九不会!

凤九笃定的答道

凤九我白凤九认定一人便是一生。我为了你,连尾巴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割掉;同样可以为了你,终身不嫁。

东华你嫁与不嫁,和本帝君毫无半点关系。

凤九无半点关系?

看着东华帝君冰冷直视自己的眼神,凤九仍是不甘凤九帝君可还记得,两万年前,南天门外,帝君对凤九说过什么?

东华帝君仍然那样眼神冰冷的看着凤九,可你若细看,便能发现帝君此刻的眼睛软了少许。

东华记的。

凤九帝君说,如果当年没有将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你会喜欢我。

东华不错。

凤九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将我推给别的男人?

凤九的眼泪再也止不住,不顾在场的司命,壮着胆子上前抱住了东华

东华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东华,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无论是什么,九儿和你一起承担,我只求你,不要推开九儿,最起码,不要把我九儿给别的男人……

东华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狠心的推开了凤九,东华狠狠的看着凤九,那些违心的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东华白凤九,本帝君以为两万年的女君,可以将你打磨成一个有担当的女子,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的任意妄为。本帝君将自己的名字从三生石上抹去已是不争的事实!你就算守着你那颗可笑的真心一辈子,三生石上也不会出现我的名字!退一万步讲,就算那三生石上有本帝君的名字,可是你如此枉顾天下,随心而为,你如何配得上做我这东华紫府的帝后,同我一起一同守护这四海八荒!

东华的一番疾言厉色震住了凤九,仿佛又回到了当初自己假装被爹打成重伤来寻东华帝君的那日,帝君也是如此疾言厉色的告诉凤九,他东华是昔日定律发掌生死的天地共主,更是不知红尘为何物、凤九所做的一切在他眼里不过儿戏的东华紫府少阳君。凤九以为那日帝君的言语已经很是伤人了,却没想到,如今帝君说出口的话,竟是可以令人疼的这样透骨。自己原来竟是不配吗?……

凤九我只问你最后一句

鼓起勇气再次拉住东华的手,凤九泪眼婆娑,带着最后的一丝希翼,深深的望进东华帝君如墨般的眼睛

凤九东华,你认认认真的告诉我,你当真忍心看着九儿嫁于旁人?

东华本帝君说过,此事与我无关。

没有甩开凤九,就这么让凤九拉着自己的手,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波澜不惊,东华坦荡的看着凤九,看着凤九随着自己的一字一句渐渐暗下去的眼眸。

凤九又是无关,无关……你竟是如此的不在乎……

好像是说给东华听,又好像只是凤九自己的呢喃,一瞬间,凤九好像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慢慢、慢慢的放开了拉着东华的手,跌跌撞撞的后退了两步。微微闭上了眼睛,最伤心不过爱人的满不在乎,然后便是良久的静默,静的就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太辰宫的前殿之上,东华帝君、青丘女君、司命星君相对无语。司命是不敢说,东华是没的说,而凤九是不知道如何说。好像过了百年之久,凤九再次缓缓睁开了眼,看向东华帝君的眼中已没有了眼泪,没有了希望,留下的只有无尽的苦涩、悲痛和无奈

凤九若这是你所希望的……

再次深吸了口气, 凤九似是要用尽全身的力气来支撑她说接下来的这句话

凤九如此,我嫁……

第八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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