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洒进屋子,睡梦中的孟鹤堂睫毛微颤,又是那个梦,老树、长衫、战火、军校还有那个看不清脸男人……一切都无比真实,甚至有触感,就像刚刚发生过一样,唯独那个男人,他怎么也看不清脸,对他却有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从小时候他就开始做这样的梦,母亲找过老先生给他看过,老先生只说没有大碍,天机不可泄露。他也没有当回事。
今天是见搭档的日子,干爹早已给他物色好了搭档。
是周航,一个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干爹说过这孩子好极了。
孟鹤堂睁开眼睛,走到卫生间站在镜子前,洗了洗脸,仔细端详自己。
孟鹤堂今天是第一天见面,可得给人家留下个好印象。
他喃喃自语道。
他开车到了传习社,他来的次数不多,认识的人也不多。
迎面走来一个团子,穿个深蓝色衬衫、大拖鞋。模样颇为老成,约莫三四十岁的样子,手中端着个大茶缸,另一只手揉着核桃,理了一个寸头,整个人显得冷冰冰的。
孟鹤堂觉得自己以前见过他,很熟悉,他甚至莫名奇妙的红了眼眶,想要上前抱住他。可是在记忆里的的确确没有这个人。
他做了个深呼吸,平复了心情,上前打招呼:
孟鹤堂您是老师吧?我是孟鹤堂,来找周航。
那人明显愣了一愣,想起什么似的。
周九良(周航)我就是周航。
孟鹤堂啊啊!抱歉,是我冒犯了,我是孟鹤堂。
孟鹤堂尴尬地笑着说。
周航宽容地笑笑,露出梨涡,少年感显露出来。
周九良(周航)没关系哒,你好啊。
周航看着眼前笑得太阳似的人,耳尖微微泛红。
孟鹤堂仔细端详起眼前的小团子,虽然老成,但也不乏少年的可爱。
他不知道,眼前少年静如一潭死水的心中起了一阵风,风吹起涟漪,少年的心荡起的层层波涛,再也没有停息。
两人陷入了沉默。
周九良(周航)孟哥,我带你在学校里转转吧。
周航打破了平静,略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孟鹤堂好啊。
孟鹤堂鬼使神差地牵起周航的手,下意识的动作,二人却都不反感。
孟鹤堂航航,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周九良(周航)当然了,我家人都这么叫我,显得亲近。
孟鹤堂明天咱们就上台了,我怕你不适应,要不先缓缓,过几天再说?
周九良(周航)不用不用,我没关系的。
孟鹤堂早听说航航你是高材生,信心不错嘛!
孟鹤堂拍拍周航肩膀。
周航耳尖又红了。
孟鹤堂这孩子还挺腼腆的嘛!
孟鹤堂暗暗笑了,心想。
周九良(周航)孟哥……
周航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终于等到了,他的孟哥!
孟哥又站在他面前了,是孟哥!有孟哥的体温,触感!
周航带孟鹤堂兜兜转转走到老树下,孟鹤堂脑中忽得又闪过什么,也是树下,落叶、长衫、男人……又是他梦里的东西!
孟鹤堂只觉头疼,忍不住皱了眉。
周九良(周航)孟哥,你怎么了?
孟鹤堂没…没事。
孟鹤堂我觉得,咱们好像以前见过,我记不起来了……
周航愣了愣。
周航撒开孟鹤堂的手,笑容僵在脸上。
孟鹤堂笑笑。
孟鹤堂我就是随口一说,没吓到你吧。
周航回了回神。
周九良(周航)没事。
孟鹤堂我老觉得咱俩见过,说不定是上辈子的缘分呢!
周九良(周航)也许吧……
风乍起,树叶沙沙的响。
周航的思绪又被风吹起……
孟鹤堂天凉了,你快回去吧,我去找一趟干爹。
周九良(周航)嗯。
孟鹤堂走了,周航回到宿舍,气球似的泄了气,倒在床上,落下一二滴泪。
周九良(周航)孟哥,你怎么给忘了呀……
周航自言自语道。
他拿起枕边的一张老照片。
长衫、老树、军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