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寒峭
崖上铁树寒枝结霜,日光一烈,崖底的囚犯可以听见水流过石壁的天籁。
救命的水滑入喉咙,像银剑叩在钢铁。
何生何死。
日复一日,荒草种在他的尸骨,年复一年,开出第一朵染血似的花。
霜水依旧释入不见天日的另一处世界,淙淙,淙淙,直到被接入一双苍白的手中。
锈色的石壁甚至有着阴冷的香气,坑坑洼洼,遍布豁口。那双手就借着嶙峋的墙,抛弃底下的铁链,向上,重见天日。
一丈崖前有块经久的石碑。破石被外力楔入地下,崩出许多棱角。
倚着破碑去看枯桠上系着的绢布,再看看烂布条上是否留下无情的印迹,他好借此寻仇,一了不知拖延多久的旧恨。
耳畔风声如泣。新鲜的白霜溅了他一脸,霜水溢出他的两眸。
霜水流过他的十指,冲淡一指上笔绘的缘结。冲开的血色洇入土地,仿佛从未有过。
豁豁——
石碑裂成两半,露出洁白的绢布,布上所附灵光一闪而逝。
他歪在一侧,无思无想,径自去取那绢布。
无问归期。
未提往事。
恩断义绝。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