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的视线被突然被挡住,光是瞥到来人胸前的刺绣就不难猜出对方的身份。抬眼间是那张熟悉的脸。
作为仙门百家财富居首的金家,金光善正室夫人所出的金子轩,可谓“天之娇子”般矜贵,吃穿用度不说,就连出门的排场散发出来的都是金钱的“气息”,看了他本人脑中里只会联想到四个字“富 贵 花 开”。当然他还有个鲜为人知修仙界暗界的称号“花孔雀”,至于称号没被世人传颂,原因可想而知。
“好巧,能在这遇到你”
说完这句蹩脚的开场白,金子轩自己都觉得尴尬无比,平日里跟在他身后打点的女侍早被他屏退到不知哪个角落。本想单独来个浪漫的邂逅,现如今看来,面对忘機这种冰冷的性子,的确是需要莫大的勇气。
蓝忘机微微把头转向了身侧,她知道兄长就在几步之遥的身后。而金子轩也把目光看向了自家妹妹,金子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不为所动,反而把欲上前解围的蓝曦晨拽得更紧了。两人无言间,金子轩终于把藏在背后的花灯拿了出来,“忘机,这个送给你。”
花灯上的图案很精致,是用金线绣成的牡丹,花开正艳,雍容华贵。金子轩见蓝忘机并没有接过花灯的意思,体贴道:“我知你脸皮薄,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有我在,你就安心收下吧”
“不要”
“我刚刚看你盯花灯那么久都不肯离去,我以为.....”金子轩惊觉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口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们姑娘不都喜欢这些东西吗?”
“。。。。。。”
自那日不夜天城金子轩好不容易见到蓝忘机出席,也不过是匆匆一面,话都没来得及说人就走了。今日这样天时地利人和的好机会,金子轩说什么也不能再错失表现的机会。于是他扔掉了手中的花灯。语气里颇有些自豪,“若你不喜欢这样式,你可以选别的图案,或者你不喜欢花灯,我也可以送别的给你,玉佩、古玩、珍宝....要是这里的东西你都瞧不上,我带你去兰陵去我家,任你挑选,只要是你看上的,我都给你....”
蓝忘机内心无语问苍天,这话的大致内容她是在哪听过。不好的体验自然是不愿多浪费时间。金子轩眼见人就要转身离去,急道:“不许走,你还没听我把话说完呢”
“松手”
两人同时楞了一下,原来是金子轩情急之下抓住了蓝忘机的手腕。金子轩自知有些唐突,可这手一牵哪舍得轻易放开,再说表白的话都说了那么多,怎么也得把最重要的那句说出来。
“忘机,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蓝忘机被人郑重其事的表白,内心难免会有所触动,不过这反而让她平添了不少难过。看着金子轩的眼冷冷的重复道:“松手”
“金子轩,蓝湛让你松手你听不见吗?”
一道黑影闪过,还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谁,金子轩就被重重的一掌击退在旁。魏无羡一开始的确是抱着看金子轩笑话的心态瞧这出好戏,哪晓得他光说不够还上起手来,离那么近的蓝曦臣也没上前阻止,自己再不冲出来,岂不是让这厮白白占了蓝湛的便宜。
魏无羡握着蓝忘机的手仔细翻看着,“湛儿,我刚刚出手没伤着你吧?”
人总是这样,伤心过后无论怎么催眠自己,可当你再次见到那人的面容,听到对方的声音,重温到唯有他才能给的情动,过往的努力都那么不堪一击。花灯月下的渲染,心悦之人就在眼前,这一刻,蓝忘机的心里好想不去顾及其他,就这样被魏无羡牵着去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共度余生也未尝不可。
想象的冲动与现实的接轨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直到江澄向这边赶来时,魏婴的名字怎么也叫不出口了。蓝忘机不着痕迹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无事。”
刚刚还是两人未成的故事,现在一下子就成了六人齐聚。
金子瑶关心完金子轩后,上前一步率先打破了尴尬的局面。“温公子,你为何要伤我哥?”
“你是耳聋了还是眼瞎了?没看见蓝忘机不乐意被你哥碰吗?顺便请你不要叫他温公子,他是我莲花坞的魏无羡,魏公子。”
金子瑶被人呛得有些楞,这正主没回话,她和一个外人倒是先结了怨。这人还是出了名的臭脾气和毒舌,就连给自己的佩剑取名也带个“毒”。虽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她,不过被人当头骂哪有不还击的道理。
“江宗主不愧是少年宗主,今日见闻阿瑶更是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叹不如有你那份气魄与大度,不仅能接受自己的未婚夫招惹其他姑娘,还能在面对别人质问他的时候帮他解决难题,我看那话本都不敢这么写,若不是场合不对,阿瑶真要为你鼓掌一番来表达敬意。”
一番话从头听下来江澄感觉肺都要气炸了,就知道金子瑶不可能挨了嘲讽还会反过来夸自己。指上的紫电又开始心有灵犀的发出紫光。看到金子瑶那张得意的面孔后,江澄握紧拳头拼命压制心里的火气,不想众目睽睽之下失了体面却也咽不下这口气,“你见识浅薄,不明白的东西自然就多,魏无羡天性如此,爱英雄救美,打抱不平也是常有的事,我若件件都同他计较,岂不是自找不痛快?我自己的事多得都忙不完,哪像有些人,整天缠着别人不放,没有婚约不说,走在大街上也不知收敛,自己不嫌丢人也不管家族是否蒙羞。”
金子瑶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是真真佩服江澄这炉火纯青的说话“功夫”。若意有所指的对象不是自己的话。
“忘机可不比普通姑娘,仙门百家公认排行第一美,世家公子又有谁不想娶呢?刚才魏公子当着你的面就冲过来救美,想来是完全没把江宗主放在眼里。我劝江宗主还是上心些吧,总比将来婚姻不幸福同床异梦的强。”
江澄从小在其母虞紫鸢的影响教导下,性子极其要强,最怕被人拿出来比较。如今少年便是一家之主,而他以女子的身份当上宗主又属仙门第一人,骨子里自然而然的就会比其他女子多了些气势和优越感。相貌这种东西受之父母不容改变,而今被人比了去,实在叫人恼火。
“好啊,我让你挑拨离间”
紫电泛着光,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还没完成化形就被魏无羡用手按住了,“够了,阿澄。”
积压在胸中的火气一下子无法宣泄,江澄把矛头指向了“多事者”,“魏无羡,你是不是有博爱的毛病?是个姑娘你都要怜惜一番。可我竟不知道你何时品味变得如此低下,连金子瑶这种你都喜欢。”
“江澄,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先回客栈,别在这添乱了。”
“魏无羡,我们把话说清楚,到底是谁先惹的“乱”?是你大老远到莲花坞来接我又大老远的来到这里,是你说要陪我逛街买东西看到蓝忘机又走不动道,是你看见金子轩表白蓝忘机就冲出来打了他,是你先打了金家人金子瑶才会站出来找你麻烦,一切都是因为你我才会被金子瑶说得那么难听,你现在不帮我还说我给你添乱,你急着赶我走,是不是我在这里影响你发挥了?”
“我现在不想同你理论,你先回去好不好?”
江澄气极反笑,有些阴阳怪气,“让我回去也成,那你是怎么把我从莲花坞接来的,你就怎么把我送回去。好不好?”
直觉告诉魏无羡,江澄今天行为不说古怪起码也有些反常,真应了说书人口中的那句,惹女人多是非,现在三个女人一起更是让人头都大了,“阿澄,你能不能别闹了。”
“你都说我闹了,我不闹给你看怎么对得起你呢?”
.......
唱戏变成看客,金子瑶倒是无形中扳回了一局,两人略带戏剧性的争吵渐渐吸引了更多的路人。蓝忘机看到兄长等人居然也处于看戏的状态,再也待不下去。
“蓝湛,你先别走,我有话对你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蓝忘机的手腕又被人拉住走不了。
“你放开”
“魏无羡,蓝湛让你放开听到了没?”
“金子轩,你少在这里幸灾乐祸。就算我放开了,蓝湛也不会嫁你。谁不知道你老爹妻妾成群,指不定你以后也是跟他一个德行。”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说完金子轩对魏无羡漏出了一个自信的笑容,“忘机嫁不嫁我不知道。但是她一定不会嫁给一个已经有婚约的人。魏无羡,你说对吗?”
“金子轩,你很得意是吧?实话告诉你,我和蓝湛早已两情相悦,容不得外人来插足。”
“魏无羡,认识你我才深切体会到“厚颜无耻”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你说这话把蓝湛放在什么位置,你又把江澄置于何种境地?还是说你贪心全部都想要?可她们二人谁又甘于人下呢?”
“闭嘴,我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是轮不到我管,我对你的风流韵事更是不感兴趣,但请你也离忘机远点,因为你不配。”
“噗”金子轩捂着胸膛吐了一口鲜血。一个凌空掌让他被拍出了数米远。
“金子轩,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那句“因为你不配”彻底惹恼了魏无羡,他的周身散发出让人不寒而栗的气息,眼神充满狠戾,整个人突然变得可怕起来。身旁的江澄意识到不对劲,第一时间去拉他却被误伤在地。
周围的人群恐慌的叫着跑开了,而江澄还坐在地上沉浸在魏无羡伤她的事实中出不来。谁来劝都不顶用那种。
“说就说,魏无羡,你以为我会怕你吗?你就是不配.....”
又是一口鲜血从金子轩嘴里流了出来,金子瑶拿出手帕擦着金子轩嘴角的血,手有些颤抖,“哥,你不要再激怒他了。”
“阿瑶,你让开,我们男人的事你不要管。魏无羡,你出阴招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我们御剑到一处空地,真刀真枪的打上一回,你从前不是就喜欢跟人比剑吗?我倒真想见识一回。输了的人没资格追求蓝湛。”
魏无羡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痛楚,“金子轩,你倒是有种,可惜你现在被我伤了两次,再跟你比剑岂不是让你自寻死路。不如你再受我一招,你还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我就把蓝湛让给你怎样?”
“魏无羡,你最好说话算数。”
“当然算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