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娟子,被分在了一层的宿舍。而我俩的宿舍也是门对门。时间一长,基本上两间宿舍对于我和娟子来说,已经不用避嫌了。也许,下一秒就会发现,躺在我床上的其实是娟子。
在医院呆过的童鞋们都应该知道。医院里面,对待新进人员,那叫一个不客气。你不是护士,你是护工,杂务工,清洁工。不管你的学历是什么,待遇通通一样。
一天的疲劳,让我们下班以后愿意来到宿舍楼附近的小公园坐坐,好在第一个月里面,医院没有给大家安排夜班的工作流程。
而事情则发生在鬼节的那天晚上。
都市里生活的孩子,往往不懂得什么叫农历,什么叫阴历。所以当鬼节七月十四号来临的时候,大家也都没有发现。
那晚的天气闷热异常。公园里的人群已经慢慢散去了。只有我和娟子还坐在凉亭里久久不愿意回到宿舍里去。
不知道谁开的头。提到了姗。巧的是,娟子跟姗原来是闺蜜。对于姗的死讯,娟子同样感到悲伤,诧异。
娟子说,姗的真正死因,其实是因为失恋。姗在AU中交了个男友。而现实父母离异,自己无力回天的同时,也传来AU中那个曾经誓死追随,海誓山盟的男友也另结新欢。双重打击将原本就内向的姗推到了死亡的边缘。
内向的女孩,就是这点不好。所有的事情都藏在心里。不愿意说出,这种女孩,往往神经是细腻的,往往是脆弱的。
那日,姗在电话里表示,不愿与男友分手。否则,将会一死了之。男友年龄尚轻,责任感很弱,不知事情的严重性。恶语相击后,将姗彻底打进了无法翻身的深渊。
从6楼跳下后,姗没有立刻死亡。在路人的协助下送进医院,在接下来的半小时最后的时间里。姗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皮肤呈现出死灰的藏蓝色,脸上那双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望着来往的亲戚朋友。身体外部看不出损失。医生说,姗的内脏全部摔碎。无力回天了——
娟子表示,那一段时间,几乎天天可以梦见面无表情的姗,那双直勾勾的眼睛。
一阵凉风袭来,让凉亭里的我俩不由的打了个哆嗦。是时间该回宿舍了。街道上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了。时不时的可以看见树坑里,十字路口,有一堆堆窜起的火苗。
我俩不解,今天是啥日子啊,怎么那么多烧纸的——
分别回到各自的寝室。久久却不能进入睡眠。我左右不停的翻着身。背上渗出阵阵燥汗。如同千万只蚂蚁在上面疯狂流窜。就这么一直翻身,翻到累了,也就睡了。
“起来,我们玩啊。”一个甜美的声音贴着耳朵根传了过来。我抓了抓痒痒的耳朵,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你该起床上厕所了。快点,起来。”声音很甜,有些耳熟。我感觉到了异样,竖着耳朵开始听,但始终没有鼓起勇气转过身去。
“快点,起来,你该上厕所了。”我听清楚了。这个声音,不是别人的,而是我自己的声音。
我轻声恩了一句,表示答应。摸到手机,看见时间显示是凌晨4点40分。
唔?平时没有起夜的习惯啊。
爬下床,光着脚丫,拉开宿舍门,直直的进入对门娟子的宿舍。什么!!!娟子的宿舍居然没有锁门。但是此时我似乎也是反常的有些麻木,这并未引起我的警惕。
我来到娟子床边,轻轻唤了两声:“娟子,该起床了,我们去上厕所。”
娟子睁开眼睛,对我微微一笑。答道:“我知道呢。”
为什么宿舍门不关?为什么她会这么快醒来?为什么会说知道?当时我丝毫没有觉察出任何不妥。只是一前一后走向三楼的卫生间。
厕所是那种老式的冲水式。夜晚,水箱一冲的回声,轰隆隆的非常可怕。要是在往常,我是最害怕这种声音的。
蹲下身,才突然发现,原来根本就不想上厕所,之前的尿憋感只是错觉。
这时,我俩才感觉到有些不安。小脸惨白,面面相惧。在昏黄的灯光下,有些诡异。谁也没敢开口说话,只是一前一后的走下楼。回到各自宿舍。
躺在床上,我瑟瑟发抖。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真有种昏死的冲动。8月份天,是异常的炎热。我居然裹在被子里,全身冷得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