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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龙家祠堂惹俗事

殷其雷

那青年本来拿着剑还有几分得意,听了龙剑一的话,下意识的松手。他手一松,手里的剑便自动飞了回去。青年回过神来忙伸手想再去抓已是迟了。

龙剑一见了骂道:“浑小子,咋的,看你的意思是不想还?”

青年知道自己上了当,不悦的说:“你偷吃了我的鸡,可曾还过?”

龙剑一眉头一皱,脸立马拉了下来,扭头就走。这会儿两人早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见龙剑一真生气,青年忙黏上去讨好道:“师兄,对不起,我错了,大不了我那只鸡不用你还了。”

因为一次馋嘴,被人屡次揭短,龙剑一怒了,吼道:“目无尊长,该打。”说着从左手食指上的乾坤戒里取出一根二尺来长、黑不溜秋的木棍。

青年一见到棍子就跟见了鬼似的,咋呼道:“你出门怎么还带着这鬼东西?”人也跳开了几丈远。

龙剑一举着黑木棍说道:“圣山弟子米泽,目无兄长,依照圣山戒律第五条,仗责二十。”

这个青年是龙剑一的小师弟,是圣主从稻田里捡的,那时他还不足月,没名没姓的,圣主便以景赐姓为米,取名为泽,福泽天下之意。这小家伙自幼便在圣山长大,虽然沾了圣山的光,但也是个天纵奇才,年纪轻轻便修为有成,与那些敢窥探圣山的老怪物也有一战之力。

米泽岂能就范,不服道:“师兄你这是耍赖。”

“诋毁兄长,罪加二十。”龙剑一上去就要打。

米泽转身就跑,边跑嘴还没闲着:“师兄虐待师弟,以戒律应仗罚二十,你也应该受罚。”

龙剑一在后面舞着黑木棍追:“你有戒律棍吗?”

这话让米泽抓狂:“我一定要去师叔公那里告你。”

然而这话没有起任何的作用,龙剑一舞着棍子已经追了上来。这下剧情反转,青年在前面拼了命的逃,龙剑一怒气难消,在后面狂追不舍。

追了好一段也没追上,龙剑一慢下来喊道:“停下,师兄今日不跟你计较了。”

米泽听到喊话慢了下来,只是仍与龙剑一保持一段距离。龙剑一干脆停下来。米泽见龙剑一停下便也跟着停下,隔着老远不放心的问道:“师兄当真不计较了?”

龙剑一眼睛一鼓,吼道:“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小人?”吼完又说,“过来,我与你说正事。”

米泽见龙剑一收了戒律棍心才放下,跑到龙剑一身边陪着笑脸。龙剑一问他:“师叔公命你我二人前去锡内,可有详细说法。”

“师叔公没与你详说?”

“我这些时间一直在外,还是你谷师兄给我传的话。”

“哦,我倒忘了这一茬。师叔公说妖族内乱,妖族刹旗沪帝国向我求援,师叔公已经让理耶和庙仕两国联合出兵去帮助妖族平定内乱,让我们俩去协助布奉元帅。此去锡内便是与他们汇合。”

“西陈东布,上一次见到这位传奇老英雄还是十年前。”龙剑一怀旧道。

“师兄也有十年没有回这里了吧。”

这话勾起了龙剑一的感伤,他环顾着脚下这片土地,痴痴的发了一阵呆。他们已经到了理耶境内,而龙剑一是理耶国人,这里是他的故乡。

好一会儿龙剑一才感叹道:“有十年了。”他又朝前一指,“锡内已经不远,我俩今晚去城里找个客栈住下,明日一早再去见国君。”

“听师兄安排。”

锡内,理耶帝国都城,与庙仕帝国都城风雨城并称为东方双子星。巨大而厚重的城墙在夜色里仿佛就像是一条山脉,那高耸的城门上面的门钉比人不会小。城门大开,灯火通明,欢迎着四方来客。城门是永远不会关的,据说自建起这座城门起就没有关过,这便是帝国的“涵养”。虽是午夜,依然人声鼎沸。

龙剑一和米泽在一处距城门不远的小树林里落了地,龙剑一的大红袍太招眼,又换了身普通的行头,这才进了城。炫丽的灯火让第一次来的米泽惊叫连连,拉着龙剑一问个不停。兴奋了一路,最后两人找了间客栈住下。

第二日一早,两人便去了皇城,却没见到传说中的西路元帅,理耶皇帝布涵衍告诉二人说覆没草地凶险无比,需要步步为营,布奉元帅已于十天前出发先行探路。两人逐辞了皇帝又朝西追去。

一路向西,西去的路上有一处龙剑一不得不去的地方。

十年的时间,足可以改变很多,错落有致的林间屋舍,平整的石板路,当年破落的小村庄已然焕然一新。十年的时间,当年的毛头小子也已经变成了大叔。

在这里,龙剑一不敢放肆,就是米泽也乖巧的跟着。两人早降了云头,徒步前进。

一路上人很多,现在是农闲时节,游客居多。

两人直奔一处大宅,那是祠堂。祠堂门口有人看守,龙剑一印象模糊,记不清是那家的小子,他只是来上柱香,不想被认出,所以两人悄然潜入。

进了祠堂,神台上全是龙家的列祖列宗。旁边的座椅上有香,两人上了香,又悄然退去,接着又直奔后山。

后山是坟地,也是禁地,同样有人把守。当然,这难不住两人。将从祠堂里带来的香纸一一点燃。

最后一处,是龙父龙母的合葬之墓。龙剑一上了香,长跪于墓前。十年了,自从十年前龙母走后,这还是第一次来,八尺男儿此时已是泪流满面。

龙剑一想抽自己两嘴巴子,自己是多么的荒唐,十年了,什么理由会比这里更重要!他又重重的磕了几个头。

米泽跪在旁边默默的烧着纸钱,他本想说点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还是忍住。

磕完头,龙剑一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便说道:“已经到了这里,终究还是要见见的。”

不多时,便有一群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位头发胡子皆白的老者。一上来便有人呵斥上了:“何人,敢闯我龙家禁地?”

龙剑一擦了眼泪与米泽一同站起。

为首的老者看清楚了两人,忙伸手制止了还要呵斥的年轻后生,老人身子骨还算硬朗,三步并着两步快速到了龙剑一身前,从上到下不相信的又打量了一遍才说道:“你是剑一?”

“不肖子孙给大阿公请安。”

在这里可没有什么圣使,龙剑一跪下便要磕头,被老者一把拉起:“好好好,记得回来就好。”

老者身后与龙剑一一般年纪的或稍长的早围了上来,有龙剑一的长辈,有小时候的玩伴,大家一阵亲热。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那些个年轻后生傻了眼,被一个个揪去给龙剑一见礼。

米泽站在一旁看着也觉得亲热,他那一身粗布青衣合着年纪被认作了龙剑一的书童,自是冷落了。龙剑一便向大家介绍,经龙剑一一说大家又傻了眼,大呼失礼。米泽也没架子,随着龙剑一给那些长辈们一一行礼。

大家出了墓地,龙剑一好奇着问怎么找到了这里。有人答话说是发现了祠堂里的燃香,又发现了墓地里的黑烟,还以为有人在这里胡闹,不曾想竟是你回来了。

正说着,慌慌张张的跑来一人,卷着裤脚,挽着袖子,满身的湿泥,像是在水田里打了滚,也不管生人,逮着老者便一阵声泪俱下的告状:“大阿公,王家堡的太欺负人了,牛糟蹋了我的庄稼不说,还将我打了一顿,我手都被打折了。”

他那悬吊着的左臂瞬间激起了众怒,有人说他王家堡出了个乡大夫,得了势便无法无天了,敢把圣人故里不放在眼里!众人七口八舌数落着王家堡的各种罪过,就等大阿公的一句话。

老人将龙剑一拉到一边说:“出了你这么个人物,我们这里成了圣人故里,得了皇恩,倒是热闹了,大伙儿的日子也好过。只是这庄稼地毕竟才是命根子,谁都不肯相让,与王家堡的矛盾由来已久,这次难得你回来,你看看能不能把这事解决了。”

龙剑一父亲早亡,是母亲一手拉扯大的,要不是邻里救济,母子俩早饿死了,既然老人发了话,他不想忤了老人。他也知道与王家堡的矛盾,年轻时还和王家堡的打过架。

最后他想了一个两全的法子,他将米泽拉到一边说道:“师弟,看来我的耽搁几天,你且先去,见了老元帅给我告个假。”

米泽知道龙剑一对这片土地有着割舍不掉的感情,答应道:“师兄安心料理此事,元帅那里我好生交代。”

得知米泽要走,大伙儿一阵挽留,道明了原因之后老人强留着要吃顿便饭。拗不过,米泽吃过便饭,别了龙剑一,独自一人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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