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一半，张云雷赶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随意选了一件长衫披在了身上，嘴角还有几块没擦干净的胭脂，简略的对着镜子整理了整理自己的发型，把钱包塞进口袋里就朝外头跑，哪管什么戏迷，跑就对了。
“哟，出来了呀”
这场面可吓二爷一哆嗦，闻声儿，是杨爷杨九郎说的话，抬起头，再一看，身边和跟着姐姐和姐夫。
“嘿嘿，啊？害，我…我这不是爱瞎干净嘛”
郭老板伸手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点点头笑着说道，“行，好的差不多了”。
碧阑干外小中庭，飞絮落花。
“小辫儿，今儿个我和你姐姐带你去山东，北平大乱，待安定下来，咱再回来也不迟。”
说这句话的，是郭老板。
张云雷呆呆愣愣的看着郭老板，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那…那…杨爷呢，他来干什么？”
“打仗。”
“啊？打…打仗？要杨爷去？”
郭老板瞅着张云雷的一双大眼睛，一时愣住了，身旁的姐姐拿手指头戳了戳张云雷的脑门，“傻孩子，不都说了吗，北平要大乱，带你去山东躲躲。”
“我…我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是九郎去？”
张云雷忙低下头，青丝遮住半张脸，没让人看见欲要垂泪的桃花眼，气若游丝地问道。
那几个字眼含糊不清，就听见个“去”字。
看着弟弟低落的神情，姐姐也没舍得再追问下去，似乎是明白了点什么，摸了摸张云雷的头发，轻声细语的说道，“放心，杨爷不会有事的，他可是少年军阀啊。”
姐姐不说还行，一说这句话，张云雷的眼睛蹭一下子红了起来，看向了旁边的杨九郎。
“杨爷…”
“叫我九郎。”
“你会赢的，对吗，九郎？”
杨九郎笑着点头，安慰他不要太过忧心，他对张云雷凑近了些，一双大手紧握住张云雷的手。
他因为常年握枪，虎口处生了一层老茧，磨在张云雷那双白皙娇嫩的细手，一下一下就像柔软的绒毛扫过张云雷的心窝，软软的。
杨九郎低头在张云雷的唇角轻触了一下，转及分开，柔声说：“那…等我赢了，我娶你。”
张云雷的小脸没红，主动地张开双臂围轻抱住了杨九郎的腰，只对着九郎说了一句：
“平安。”
杨九郎笑了，透过心扉的那种笑，他捧在心头的角儿答应嫁给他了，角儿也只要他平安…
张云雷又瞥见姐姐和郭老板似笑非笑地调侃眼神，一瞬间羞红了脸，甩开了杨九郎的手，看向宾馆柜台里面的人，叫上几名小厮，帮自己收拾行李。
张云雷走的极快，生怕自己后悔似的，只草草的对杨九郎说了一句：
“再见。”
坐上车，张云雷的头倚在窗户上，看着窗外的景色，一时香车宝马，川流不息。玉辇纵横，金鞭络绎，龙衔宝盖，更有游丝绕树，娇鸟啼花，一派北平城中，豪门贵族，追逐享乐，歌舞儿女，行云著蝉鬓。
他哭了，他看着杨爷给他的戏服，张云雷哭了，满口喃喃念着对不起，他不知道他是对不起九郎的一番情深义重，还是对不起的那句“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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