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高考前一个月，朴志晟停了家教，让罗渽民专心复习。

今天是最后一节课，罗渽民翻开了朴志晟的错题本，大致扫了一眼：“今天我就带着你走走错题，等我考完试，我再带你笼统的走一遍课本。”

朴志晟趴桌子上点点头，眼睛盯着眼前的笔筒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感受到后脑勺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啊！”他揉着后脑勺直起身子瞪罗渽民：“哥！再打傻了！”

“我看你离傻不远了。”罗渽民敲敲桌面，“还有一个多月就中考了，你看看你提起劲儿了吗！”

“哎咦——本校高中好考，比外校进来要低好几十分呢。”朴志晟不在意地挥挥手。

罗渽民瞥他一眼：“那你就不能给自己目标高点儿？既然你是我教的，你就不能差，听见没有？”朴志晟缩了缩脖子，点了点头。

其实朴志晟的成绩还可以，就是太爱玩儿，整个人有点浮躁。临近考试了，很多人都在这一个月里拼劲儿，可朴志晟好像越到临头越学不起来似的，整个人都在昭告罗渽民：“我现在魂儿都飞九霄云外了，留下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的身体”。罗渽民叹口气，把错题本摊在他面前。

“不过哥，”朴志晟突然戳了戳罗渽民的脸，“你最近是不是太用功了？瘦了不少啊。”

罗渽民一愣，不知道说什么，最近黄仁俊没有消息，他多半个人精力都在担心黄仁俊上，饭确实比以前吃的少了很多，精神也不太好。

他摇摇头：“嗯，晚上老熬夜。”

“哎？你不是告诉我说你从不熬夜学习的吗？说那样根本没有效率什么的。”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看题！”罗渽民把朴志晟的脑子强行转了半个圈，让他的视线停在自己的本上。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朴志晟把罗渽民送到门口之后，扭头往后面的楼看了看。

最近不怎么见仁俊哥啊……他心说着，也没再多想。

朴志晟拿手机叫了辆车，打算去百货转转，他最近一没事儿了就往这边跑，一待就是大半天。

百货二楼有一家刻章店，店主是个老头儿，看着六七十岁，天天就低着头坐店里手里拿着雕刻工具比划。朴志晟一进店门先大喊了一声：“师父！”

“哎！吓我一跳。”老头儿掀起眼皮，从眼镜框上方抬着眼问朴志晟。

“哟！戴老花镜啦？”

老头儿“去”了一声回答：“这就是个平面镜，不是近视镜也不是老花镜，我从楼下买的，好看！”

“是是是，您最时髦儿。”朴志晟拱拱手。

“吃饭没啊？”

“没呢，吃啥，我给您带。”朴志晟拽过旁边的椅子，岔劈着腿往上一坐。

老头儿放下手里的东西，仰着头转脖子：“嗯……昨天看隔壁吃的凉皮儿，我闻着那辣椒油味儿挺香。”

“成，我转转去。”

朴志晟站起来走了，过了十几分钟再回来，手里拎着两份凉皮儿。他把其中一份红彤彤的放在老头儿面前，“凉皮凉面都给你掺了点儿，放的双倍辣椒。”老头儿笑嘿嘿说了句好，然后就开始吃。

一打开塑料袋，辣椒油味冲了个满天。

“嚯。”朴志晟躲了躲，拉过椅子坐下，“我要不是知道你是上海人，还以为你是四川来的呢！就差就着辣椒一块咬了。”

“就好这口儿。”老头儿把一次性筷子掰开磨了磨，夹了一大柱头凉皮放嘴里，“你说你天天来的，比我亲孙子都勤，要不改天商量商量，你当我孙子吧，把那小子踢了，不要了。”

朴志晟一听就乐：“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您这倒好，直接给自己升了个辈分。”

“你就说，我这年纪，当你爷爷，合不合适？”

“合适合适，您孙子都还比我大一岁呢。哪能不合适啊！”

吃完饭朴志晟就往桌子上一趴，俩人刚产生的垃圾也不收拾，就摞一块放一边儿，朴志晟看着老头儿又开始琢磨手里那块石头，砸了咂嘴：“师父，您天天盯着这玩意儿也不累？”

“不累，喜欢就不累。”老头说，“趁我还能动，再摸摸这些东西，等再老了，手开始哆嗦的时候，想拿都拿不起来喽！”

“那您合着得等手脚不利索了才让我接您班儿呗？”朴志晟问。

老头儿瞅了他一眼，乐了：“嘿，你急什么，你现在当务之急就是学习。高中毕业再说，考不上大学，我再收你。”

朴志晟一听这个数着手指头算了算：“那还将近四年呢！”

“四年，哼，你十年之内能学会这一门技术算你厉害。”老头儿语气里无不透着骄傲，又说，“快考试了，努把力，别觉得我这有你条后路你就混，那不一样。”

朴志晟说知道，吃完饭有点困，他揉了揉眼睛，打算眯一会儿，这时候又进来一个人，往常这来客人的话，如果朴志晟在，那一般都是他接待，所以他抬起头，一句“欢迎光临”还没说完，就看见那人把书包往桌上一扔，带起一阵风沙了朴志晟的眼。

来的人没什么表情，清冷的白皮肤黑色的头发在夏天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凉爽，狭长的眼睛里没什么温度，朴志晟硬生生打了个寒战。不管看他几眼，都觉得这是小说里霸道总裁该有的感觉。

可惜来的人并不是什么霸道总裁，他把桌上剩的餐盒带出去放到门口，进屋的时候又停住了脚步，在空气中闻了闻然后皱起了眉头。

随后他把空调遥控器拿起来按了几下，冷气吹了出来。

“哎！这么一吹刚才饭味儿确实散了不少哇！”老头儿笑呵呵地说。

那人叹了口气，目光才定在朴志晟身上。

“师哥。”朴志晟叫。

那人看着朴志晟没动，朴志晟做了个吞咽的动作，这才改了口：“辰乐哥。”

名叫辰乐的人这才点点头，凑过去盯老头手里的石头看了一会儿：“黄龙玉？哪来的？”

“咱楼下那个老头儿给的，他儿子去了趟龙陵，从当地买回来的，怎么样？”老头儿举起石头给辰乐看。

“你要怎么弄？”

“老本行，刻个章吧。”

朴志晟听着他俩对话，觉得此时应该认真听一听然后做个笔记啥的，例如问一问什么事黄龙玉，怎么看这是黄龙玉等等，但在凉爽的空调作催化剂下，他的眼皮越来越沉，连眼前辰乐的身影都变得模糊起来。

估计这会儿睡着能做个梦，梦里应该也有闭眼前最后看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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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番外算是新文的引子，新文预计会7月份在LOFTER和长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