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字带着颤音出口，眼泪随之一涌而出。
兰陵城内的院子被烧了，夷陵小院被烧了，静安村的林中小筑也被捣毁。
那些留有他与他美好记忆的地方，全都不复存在。
这么多年，他从未去看过那些断壁残垣，也宁愿禁锢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他的记忆告诉他，那个人再不会回来，可他的心告诉他，那个人迟早会来带他回家。
而他，一直在等。
凤亭曜看着他，眼中情绪莫名，良久良久，他才伸手替他将眼泪轻轻拭去:“你为何而哭？”
“我并非在哭，我只是，见到你……”
他的右手轻覆在他脸上，替他轻轻抹去他脸上的泪痕:“知道是我，便不该哭。蓝氏的先生总该有些先生的样子。”
蓝启仁哑着嗓子问:“蓝氏的先生应该是什么样？”
“大抵，都不讨人喜。”
蓝启仁扶着他的肩头，登时泪如泉涌:“怎么办？我见过你夫人，他生来就不讨喜……”
“我喜就好。”
他伸手将他揽进怀里，紧紧拥着他。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人，他拿他没办法。
他本恨极、怨极了他，可他一哭，他一流泪，他整颗心便疼的厉害。
什么恨，什么怨都被抛到脑后，什么也不想与他计较了。
如此也好，如此，甚好！
感受到凤亭曜覆在他背上的手，他这才真正安心，所有的无助与彷徨，所有的悲戚与伤痛都在这一刻被瞬间抚平。
四周所有的目光都汇聚在他二人身上，那些夹杂着惊诧、疑惑、不解、愤懑、遗憾与失落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但周遭寂静一片，没有半点声响，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复杂……
“你凭什么判定我输？！”
陡然一声怒喝，众人这才回过神注意到一旁的顾云陵。他怒视着凤亭曜和蓝启仁二人，满眼不甘。
“分明是他输了，你却让我出局！我不服！”顾云陵近乎咆哮般吼道，顺手将那两张试卷扔到地上，一张字迹密密麻麻，一张空白一片，“你的题，我几乎都答对了，凭什么判定我输？他只对了一道，凭什么判定他赢？蓝凌！凭什么？”
蓝启仁看看他，又看看地上那两张试卷，缓缓道:“他对一道就够了。”
此言一出，顾云陵几近崩溃:“凭什么？凭什么？！这不公平，不公平！”
蓝启仁道:“云陵，我从未说过，谁对的多，谁赢。”
“……”顾云陵看着他二人，面色愤怒而又沉痛，半晌，他盯着凤亭曜突然大笑起来，整个广场上都回荡着他的笑声，“你想拿这套说辞骗我？你当我会信？就算他凤亭曜今日一字不写，你还是会选他！是不是？”
蓝启仁没答。
这个问题，本就没有答案。
见他不答，顾云陵只当他默认:“蓝凌，”他高呼一声，气急败坏，“你选他是因为这所谓的测试，还是因为他就是顾东亭？！！”
凭他对蓝启仁的了解，他绝不可能平白无故选择一个突然出现的人，而这世上，能让他不顾一切，抛下所有的人，除了顾东亭，不会有第二个！
他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那些知道的，不知道的人，都是一震。
唯独凤亭曜一脸淡然，不以为意。
“云陵，你何必……”
“我猜对了？是不是？他就是顾东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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