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了片刻,蓝启仁从兰室出来,便引他到茶厅一坐。从前,聂怀桑最是惧怕蓝启仁,如今做了家主,尤其是观音庙一事以后,就算在蓝启仁面前,他也端的是家主姿态,不过举手投足间未曾有半分失礼。
“蓝先生,”聂怀桑见礼后也随之落座,“怀桑此番冒昧,还望蓝先生莫要见怪。”
蓝启仁对聂怀桑的态度很复杂。
观音庙中,他借蓝曦臣之手除了金光瑶,虽保了魏无羡的命,遂了蓝湛的愿,可同时也将蓝曦臣送进深渊。
他说的都是事实,若不是聂怀桑提及,他甚至都不知道当日金麟台上,众人对付顾东亭竟然还用了控魂曲。
而操琴者,恰是他的侄儿。
蓝启仁不想深想这些事情,定了定心神开口:“不知聂宗主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聂怀桑道:“怀桑知道,怀桑从前有些事情做的不甚妥当,让蓝先生心思沉重,还请蓝先生见谅。”
蓝启仁淡淡道:“聂宗主何必如此客气?往事已成定局,如今还提来做什么?”
“怀桑受教于先生,向来对先生敬重有加,不想因这些事与先生生了嫌隙。”
蓝启仁不语。
嫌隙?
怎会不生嫌隙?
更何况,他与聂怀桑并无过多接触,何谈生隙?
“聂宗主此番专程前来难道只为了说此事?”
聂怀桑看看他,继而从袖口里掏出一个黑檀木盒子递过去:“怀桑此番前来,是受故人之托,将此物交给蓝先生。”
蓝启仁有些疑惑:“故人?”
“是,故人交代,此物一定要亲自交到先生手中。”
蓝启仁将信将疑的将盒子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躺着一支白玉琼花簪。
他确定,簪首雕刻的恰是琼花。
他看着那支玉簪,心底顿时翻腾不已,有一个名字在嘴边就要出口,可又极端压抑的尽数压到心底。
“这……”蓝启仁抬眼看向聂怀桑,眼里莫名燃起希冀,“故人何在?”
聂怀桑看着他道:“故人,自然已经故去。”
心头一震,所有的希冀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心底翻涌的,尽数归于平静。
“蓝先生,”聂怀桑又道,“此乃故人二十年前之交托。”
蓝启仁看着那支玉簪,几近失神:“既是二十年前交托,为何现在……”
聂怀桑道:“先生怎么也得让怀桑缓缓,故人因你而死,难道先生还指望怀桑笑着上门,道一声生辰快乐?”
蓝启仁垂眸不语,整个人仿佛沉进深渊,无力自拔。
聂怀桑移开视线,起身道:“先生,怀桑今日事毕,便不打扰了。怀桑告辞。”
说罢,转身往门口去,走到门口,他又顿下脚步:“蓝先生,怀桑走这一遭不易,这份生辰贺礼出自故人之手,还望蓝先生好生珍视,莫要像当初弃了故人般随意丢弃。故人唯一,玉簪唯一,还望蓝先生珍之重之。”
无人回应。
话毕,聂怀桑抬脚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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