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主要颜色为苍白色，带着一种仿佛是被时光啃噬千年的沧桑感和历史感。天空中并没有日月，只有十二颗意义不明的发光体，整个空间看上去竟然是有点空荡荡的。
夜晟试探了一下周围，眉头微皱，发现这里应该不是原本的空间之中了，更像是一片被人为营造出来的天地。恐怕，正是那个人专门准备用来迎接这场宿命之战的把戏。
这个时候，夜晟的耳中浮现出了脚步声，对方并没有刻意遮掩，也没有一种居高临下的从天而降，而是淡淡地从远处的雾气之中走出，面色无喜无怒，那熟悉却又陌生的美丽面庞，让夜晟不由得心中一抽。
直到现在夜晟才知道，自己已经无可逃脱，如此期待着她不要卷入这场风暴之中，却没想到她才是这风口浪尖的始作俑者。她的手里沾了多少凡人的鲜血？没法计数吧，她只能成为一切凡俗生命的敌人。
包括，自己的敌人。
“久违了，有三年没见了吧？不，前些日子才见过。”
夜晟深深地看着对方，这个人身上的气味无比熟悉，但是又因为一股新的力量的觉醒让人无比陌生。自己曾经那么努力，都是为了能够成为配得上她的人，结果命运却开了一个这么恐怖的玩笑。
夜晟咬紧牙关，眉头紧皱，握剑的手在不断颤抖。他的心中塞满了苦涩和悲伤，就算不能将一切都写在脸上，他也明白那些苦痛只有自己默默咽下罢了。
老天，可真是好狠的心啊！
“是啊，久违了。”冬樱霁，或者是御清淡淡地看着夜晟，眼眸深处有着一丝丝的赞许神色，“你们能把我那两个愚蠢的弟弟治理成这样，凡人或许真的命不该绝呢······能活着走到我面前来，看来她们应该是直接放行了才是。”
“是啊，外面再多的士兵都不过时甜点，这场战争真正决定一切的还是我们两个人吧。哦对了，开打之前，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夜晟苦笑着摇了摇头，脑海之中不断浮现出面前这个女孩昔日的模样。或许，她已经消失了，只剩下这个为了毁灭凡人，毁灭自己而来到世上的神主。
冬樱霁没有拒绝，点了点头，似乎并不在意会把时间拖长一点，就算是战场多一点变数对她来说好像也是无所谓的事情。反正，她只需要一手镇压群雄便是。
“最近，过得还好吗？”夜晟在脑子里面梗了半天，终于问出来了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冬樱霁见状，不知道是感觉很讽刺，还是感觉这个问题太突兀，噗嗤笑了出声。
“明知故问吗？你觉得好不好，就算数吧。”冬樱霁眼眸之中闪过一点点光芒，淡淡地回答道。
夜晟闻言，拳头缓缓握紧，隐约可见血肉之下流淌的经脉，这个回答简直太敷衍了，甚至其中还有一丝隐含的厌恶。或许，真的是自己的缺席，才让她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事情变成这样，还是因为自己三年前不够坚定······
如果那个时候自己坚持一点，放下一切，坚持一直待在她身边陪伴她，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会发生。但是，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没有如果······
“所以，你到底是冬樱霁，还是那位刻神主？”夜晟淡淡的叹息，下场的眼眸之中闪过沉重的光。
“你觉得呢？我现在应该是什么？不过好像我是什么对你来说都已经失去意义了吧？毕竟你来到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结束我的生命，顺便拯救这个世界······”
“还有问题吗？”
冬樱霁依旧没有要直接回答的意思，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夜晟浑身发毛。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和自己保持着相当的距离，甚至不给他过多追究的机会。
看来，继续问下去已经没有半点意义了。
只剩下你死我活的修罗之战了。
“我的问题你都回答了。我再也没有任何顾虑了，开始吧！”随即，夜晟举起了手中的罪火大剑，整个人就像是燃烧起来了一般，一道道黑红色的触手凌空而出，仿佛是一道道微缩的星河一般，光芒耀世。
冬樱霁淡淡地看着夜晟这一身凌厉的气势，却并没有主动进攻，她的身边一道道像是星辰一般的光芒亮起。那些光芒并不强烈，但是每一道光芒之中都蕴含着诡异的毁灭气息。
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的战斗必须抢得先机，不然让她看出节奏就糟糕了······”夜晟心中暗想，随即脚下黑光爆发，整个人就像是箭矢一般冲出，罪火大剑勾起滔天火浪，就像是一方天穹一般向着冬樱霁当头砸去。
面对这漫天的罪业之火，冬樱霁无喜无怒地伸出了一根指头，就像是一个吸水的孩子一样，伸出一根手指点向了大海。那原本足以绞杀圣位神的神火竟然是直接停在了半空之中，好像是被什么制约了，竟然是难以前进半分。
下一瞬，那无数的罪业之火竟然是凝固成了一块一块的固体，然后在虚空之中破碎开来。无数的赤红火星漫天散落，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
轻轻一下，就把自己的攻势给化解了······
夜晟不由得大惊，自己刚才这一下，就算是圣位神都会被重创，但是冬樱霁却只使用了一根手指头就······
“的确很强，神主之中应该可以有你一席。就算是硕果仅存的生命神主，也不是你的对手。”
夜晟一愣，万万没想到冬樱霁对他的评价竟然这么高。但是，越是如此夜晟越是能感觉到深刻的胆寒感，刻神主根本就没有将自己的同类放在眼里，在她眼里她的兄弟姐妹们到底是什么？
仅仅是牺牲品吗？
“不用这么看着我，我跟我那些愚蠢的兄弟姐妹们根本不是一个次元的存在。如果你认为击溃了冥辰的人间体就能够轻松赢过我，那只能说······你太天真了。”
冬樱霁依旧没有散发出半点气息威压，甚至连一丝的气息外露都没有，完全没有半点战意的样子。但是她刚才使用出来的力量，可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这样的存在，才是最可怕的······一切都不显山露水，但是她举手投足之间的力量却那样惊人，让人简直摸不透这么多年一直蜗居在云间净土的她到底有多么强大。
她不过是不图名利罢了，真要打起来，恐怕她会成为所有人的噩梦！
“枉我期待和你一战，没想到你居然只是这样吗？”冬樱霁清汤寡水的声音从夜晟的耳边传来，那份轻蔑的味道让夜晟居然没法窝火。他头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味道，现在唯独只有全力面对了。
顿时，周遭的空间竟然是变得黑沉一片，一道道黑红色的触手从虚空之中伸出，而夜晟的背后出现了一道燃烧的黑红色光环，光环外层是一片暗红色，而内里却是不断流出的黑暗。
此时夜晟仿佛就是行走的深渊一般，那股深入灵魂的黑暗简直让人骨子里面发寒。就是这份黑暗，让神域之中破坏力几乎是最强大的冥主冥辰都是折戟。单单是这份面对神明也敢弯弓落箭的气魄，就已经超越了无数人。
“这份黑暗，果然是和我一模一样啊，呵呵，或许这样会更好呢，同为深渊的化身，居然会走到这一步呢。”冬樱霁微微闭上了眼，身后竟然是同样出现了一道燃烧的灰色光环，在那光环之中同样是有着无数的黑暗流淌而出。
说真的，两人的颜色看上去都不像是什么行走在光明之中的人，一个人的光环呈现出黑红色，另外一个则是灰白色，都像极了世界最深处所蕴藏的黑暗才会拥有的沉重颜色。
这可笑的一幕，终究还是发生在了这个世界上。原本深深相爱的两人，原本应该就此浪迹天涯的两人，原本就同样来自深渊之中的二人，竟然是走到了拔剑相向的一步。
或许荒谬的本就不是这一切，而是这个时代，是这个时代之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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