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远行

冬樱霁无法发出更多的声音，但是也没有抗拒夜晟的动作。毕竟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走进她内心最深处的人，一定会是当初那个拼尽全力保护她的夜晟，还有就是救了她一命的诸多巫女姐妹。

但是作为第一人的夜晟，也一定是冬樱霁心中最柔软的那个角落。两人面前放着热气腾腾的火锅，里面放满了丰盛的各色食物，从细切肉片到时蔬青菜，毫无纰漏，看来冬樱霁非常重视膳食搭配。

不过这顿饭却是格外冷清，看到冬樱霁无法回应他，于是乎夜晟选择了安静地看着她，就这样用眼神表达一种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少年才该有的青涩。

隐约之间，冬樱霁好像是脸色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火锅有点烫，还是因为她有些害羞了。现在两人大概都是十五六岁的样子，都应该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对于彼此的那种依恋感，好像就在这一课如同火山爆发一般涌动而出。

或许真的是这里太热了吧，两人浑身都有些发红。外面自然有不少巫女姐妹偷看这两个情窦初开的小孩子，有一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那个小笨蛋一直这么冷淡，其实有自己的喜欢的人啊！唔，这样也好呢，真害怕她一直这么冷淡下去。”

“嗯嗯，这样应该就是最好的结果了。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多的不幸，现在也是时候体验一下像是一个小女孩一样的一生了。”

“哇，终于有人愿意喜欢那个小笨蛋了，真好。”

冬樱霁和夜晟自然是听到了这样的说法，顿时两个人的脸都红成了一片，夜晟正想说什么申辩一下的时候，那一大群看热闹的巫女顿时选择了偷偷躲开，然后继续找了个地方吃瓜看戏。

这实在是世界名画级别的一幕，这个一向像是个闷葫芦似的新任愈之巫女，终于有了点人味。

看着逐渐空虚的火锅，两人的某种想法好像是越来越强烈了。等到火锅都已经空了，夜晟站起身，抓住了冬樱霁白嫩的手，两人已经近到了连呼吸都清晰可闻的距离之内。

“我真的好开心。”夜晟忽然这么说道。

“······？”冬樱霁无声地抬起头，眼神之中流露出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夜晟总是感觉，那双蓝色如同瀚海一般的眼眸可以说出千万种言语。

“我只是知道你还活着，真的就已经让我开心得说不出话来。再说，能看到你过得这么好，我就觉得这或许是我最近最开心的事情了······”

夜晟宠溺地揉了揉冬樱霁的脸颊，在金黄色的街灯的照耀下，两人的身形似乎多了一层迷蒙金色。平时的冬樱霁都是以面纱示人，但是如今突然换了一身衣服，倒是没有人认出她来。

“小嘤嘤，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夜晟忽然这么说道。

“？”冬樱霁深深凝视着他的眼眸，那双如同深水一般的眼眸之中流淌着一种纯粹无暇的光芒，好像是在期待着夜晟要说出来的一切。

“嗯，我小时候就说过的，现在也是一样的。这是骑士应该遵守的诚实和忠诚。等到我们都到了可以结婚的时候，你就嫁给我，好不好？”夜晟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似的，冬樱霁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很惊讶的样子。

没想到，年少时候的一句像是玩笑一样的话，夜晟居然现在都还记得。无论是那个可怜的少年，还是现在光辉万丈的年轻审判骑士，夜晟始终都是夜晟，他的心从未变过，也从未出现过一星半点的污浊。

“······！”冬樱霁点了点头，将头埋在了夜晟的怀里，轻轻闭上了眼睛。时间好像再一次为这两个人放满了脚步，空气之中仿佛都充满了一种甜美的味道。

“额，我知道你是愈之巫女，你不能随便离开云商城的，再过三年我们应该都可以成家了。三年以后，我一定会来云尚城接你的，到时候你就是我的妻子了。”夜晟揉了揉冬樱霁的头，比起那些心怀虚荣的贵胄子女，他还是更喜欢这个傻傻的、心地善良的小哑巴。

或许真的是年少时候的执念吧，她的确更可爱，安静得就像是一只小猫一样，不吵不闹，就一个人蹲在角落里。真的需要她的时候，她又那样乖巧。

或许这么多年她作为愈之巫女真的很辛苦吧，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早衰症状。但是现在还不能擅自带走神庙的巫女，还真是让人感觉有些可惜了。

“我明天就要走了，真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成为我们的每一天。”夜晟依旧像是当初的那个大哥哥一样揉着冬樱霁的头发，轻轻吻在了她的脸颊上，两人看上去像极了一对惹人艳羡的情侣。

或许这一刻能成为永恒，该多好。

······

夜晟借了一匹飞马，就准备启程回归问极圣殿的本部。临走之前，冬樱霁一直将他送到城门口，虽然她不能说什么，但是她临走之前将一枚亲手制作的御札交给了夜晟，然后就再也没能说什么了。

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她已经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所有话语。看到这样的自己，冬樱霁不由得开始担心，自己真的能配得上这个如同星辰一般闪耀的青年吗，自己浑身都是残缺，甚至没法说出自己的心意······

“妹妹，你别担心，既然小哥是一位好骑士，他一定会履行诺言的。走吧，今天还有很多诊病的等着你呢。”冬樱霁的辅助巫女素云拍了拍冬樱霁的肩膀，“他要是敢当负心汉，我们所有姐妹都不会放过他的！”

冬樱霁点了点头，一抹银色在她的眼眸之中一闪而逝，随即她就和素云一起回到了神庙之中。看着已经朝着神庙之中汇聚过来的诸多病患，她不由得感慨。

这就是神罚的力量。

传说，生命起源神诅咒了大地，将其中生机剥夺殆尽，死亡起源神降下天灾，让疫病流行四野，因此人类的世界将会在这神明诅咒的烈火之中挣扎余生。除非是凡人迷途知返，否则这世界将再无生机可言。

这也让染病之人越来越多，甚至是越来越怪异。在这神明降下的瘟疫之中，甚至出现了一种像是异化一样的存在。

他们会无差别地袭击所看到的一切生命，这些异化者身上会出现各种诡异的特征，但最为普及的还是身上出现火焰灼烧一般的扭曲纹路。

若说这是什么，或许这就是死亡起源神冥主的力量造成的污染吧。这种病症要是想要治疗，就只能用巫女特有的法术，一般的药材几乎是无效的，所以这段时间她作为愈之巫女，一直压力极大。

她的心中越来越是生出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有什么想要破体而出一般，但是最后却又像是跃出水面的一朵小水花一样，完全归于平静。

看着面前那些呻吟痛苦的病人，冬樱霁面纱下的嘴角颤抖了一下，她一直只顾着照顾这些病人，但是却也没法治理根本。

最近传来的消息是，凡人们惨胜了，但是牺牲了教宗以及其麾下的无数圣职者，甚至审判骑士和诸多的圣祭司都是损失惨重，整个问极圣殿像是被抽干了血液一般。

当然，狂信者们也是一样的局面，所有的强者都被临死反扑的教宗所毁灭，整个局面像是糟了清零一般。双方的战争顿时变成了一种对新生力量进化速度的比拼。

夜晟回去，一定会面对更重的负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