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阴策回京的消息,各大门派的都已经派人到京城内等候,这几日,临安城里四处可见各门各派的使者,要是在别处,这帮人碰在一起定是要起些冲突,打架斗殴都不是什么稀罕事,但在京城之内,慑于阴家的势力,没有人敢造次。
朝廷也不乐意去管理这些人,但好在混江湖的都有分寸,只要这些人不故意生事,巡察吏们自然也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日,各大家族都把自家性格顽劣的公子哥们牢牢的看着,严禁他们到处乱跑,惹是生非,毕竟狠人还是会有,若是那个家族的纨绔子弟招惹到了这种人,定是凶多吉少,朝廷也没必要为了一个废物后辈而去招惹整个门派。
贺元成进京之后,也是极为低调,行事谈吐,和真正的商人没有什么两样。作为一个王爷,在京城也是有地产的,不过都是些偷偷盘下的宅院,甚至连皇帝都不知道。但地产这事,皇帝也懒的去管,每年开春,各地的诸侯王都要进京上供。这些王爷一个个身份尊贵定是不能去住客栈,也不好在天子脚下兴建行宫,折中之下,盘一块地产,也不是什么犯忌讳的事。
把贺家随行的人都安顿好后,贺元成才带着女儿去了阴府,一是去提亲,二是去见他妹妹贺涵羽。越王来访,整个阴家都炸开了锅,阴平掳亲自在门口迎接,看着自己小舅子带着未来的儿媳妇,心里是乐开了花。
贺元成在信中已经敲定了提亲的事宜,阴平掳也是按着信里委托的备好了所有的仪式,就等着二人见面,完成这些礼节,再择吉日,直接成婚。两人配合的十分流畅,阴策糊里糊涂的就被缠上一大堆红缎,贺璇也是被带上了璎珞玉锁,二人在祠堂里拜完先祖们的仙位和灵位之后,这门亲事才算是板上钉钉的定了下来。
成婚的日子挑在了小年后的第二天,给阴策留出了足足一个多月的时间去处理这些来访的客人。随说来客们都已经在城内恭候多时了,但没有一个人登门拜访,他们都在等云朝的皇帝。在皇帝召见阴策之前,没有人敢去府上找阴策,若是在皇帝面前,那可是大不敬之罪,按律当斩。长点脑子的人都清楚,命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圣旨到!”
“来了。”阴策走出屋门,远远看到几个太监急匆匆的往来跑,为首的太监手里捧着金黄色的卷轴。
“臣接旨。”阴策实在不忍心让那个老太监继续跑,快步迎上去,将太监们截停在半路。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此次楚越除疫,太子常卿,荆州灾疫都护阴策,贡献巨大,先后救治病患千余,并炼成解药,救我朝子民于水火。为表谢意,故召请阴太医入宫以赐封赏。钦此。”
“臣接旨。”
“恭喜阴公子更上一层楼啊。”颁旨的老太监羡慕道。
阴策起身接旨,和老太监客套了两句,便跟着太监们一起出了门,阴府门口,皇帝已经派专人等候,车马仪仗都是按朝廷功臣的规格来办,阴平掳也顺路进了宫,毕竟每次封赏,朝内的重臣都要到位,以示对功臣的敬意。
到了主殿内,阴策惊讶地发现万仪也在,自从瘟疫退去,万仪就回了医界,说是要闭关修炼,这才一个月,怎么就出关跑道皇宫来了。
“微臣叩见陛下。”阴策行礼。
“爱卿平身吧。”阴策拜谢起身,立在大殿中央。
“以阴爱卿如今的背景,钱财定是不缺,朕有些犯难应该赏你什么。”云皇半开玩笑道。
“陛下说笑了。”
“这样,这次的赏赐由阴爱卿来定。”
果然,云皇此次见他,不只是单纯的论功行赏,而是在看阴策日后的意向,以阴策现在所展现出的潜力来看,日后有很大的可能会成为一代新的医宗上仙,此外,阴策的药师身份,也令云皇极为眼馋,能留这样一个人才为云朝办事,云朝的国力必会日渐壮大。
只有国力强大,别国才不敢侵犯,现在各国都想从云朝的身上割一块肉,云朝的发展刚刚起步就已经有许多势力来阻挠,必须要强大起来,才能免于灭国灭族之灾。
如有可能,还可收复前朝失地,重振云族之威。但人都是有私心的,阴策日后若是成长起来,眼光也会随着实力逐渐变高,人人都想得道成仙以至天界,阴策又何尝不想,现在的阴策到底是要专注于升仙一事还是会将精力分出一些来帮助云朝,云皇想要知道,因此他用这种方法给阴策提出了问题,至于怎么回答,全看阴策的选择。
“云宫藏书阁的自由使用权,御药阁的药材使用权。”
“就这些?”
“微臣别无所求。”
“好!从此以后,皇宫的藏书阁和御药阁,阴爱卿可以自由通行逗留,任何人不可阻拦。”云皇此时极为高兴,阴策给出的让他答案极为满意。
“谢皇上。”
“阴将军,汝有此子,是我云朝之福泽啊哈哈哈哈。”
阴策从朝上退下来,端详着云皇给自己的令牌,上书一个“御”字,这是云皇亲信才会有的通行证,有了这个令牌,可以随意出入整个禁城,只要不去云皇的寝宫和皇后嫔妃的住处晃悠,都不会有人去管。这块令牌,也说明了云皇对自己是极为放心,毕竟谁敢让一个外人在自家后院随便晃悠呢。
皇上这一关好过,但后面来的访客就不好应付了。 刚刚回到府上,还没坐稳,医界的人就已经到了门口,让阴策实在有些头疼。
果不其然,来的是药谷的几位长老,想邀请阴策去药谷讲学,顺便和他们分享一些炼药的心得和丹方。这摆明了就是来索要的,借万仪的面子来要丹方和炼药方法,真的是不要脸的一群老东西。
阴策暗自骂道。阴策以婚事为由把时间推到了年后,刚好能赶得上每年医界的术业大会,到时看看能不能挑几个青年才俊为万仪门下注入些新鲜血液,这事万仪打去年就嘱咐给阴策了,可惜年初忙着闭关寻求突破,把这事就给忘了。
送走了药谷的长老,各个门派的使节便一个接一个来了,看着这来访的顺序,阴策大概知道了江湖中门派的强弱分级,强的先来,弱的后到,但无论强弱,目标都是差不多,无非就是求丹求药,有几个大门派还邀请阴策去他们门派作客卿,不用说,就是想从他手里白嫖些丹药而已。
阴策自然是不会同意,再说他已经答应皇帝为云朝办事,自然就不能再如此光明正大的去入赘江湖门派,但拒绝归拒绝,这些人的面子不能伤,阴策给各个门派赠了些丹药,反正是些练手的玩意,倒也不怎么心疼,至于有些门派所求的那种比较难炼制的丹药,阴策只能是先答应,让这些门派提供药材或者钱财,等丹药炼成了再让他们派人来取。
这么一来,阴策的仓库又要去扩展,因为第二天各个门派的药材就送到了府上,阴策怀里还直接多出来一叠价值数万两的金票。阴策第一次见过这么多钱,虽说阴家势力很强,但其家风以清廉节俭著称,所以阴家后辈们的零花钱并不多。也是因为如此,风月之地基本上不会看见阴家弟子的身影,阴策是阴家长公子,更要以身作则,家族给的钱财一律不收,就靠着在官医署的俸禄开支花销,直到作了三品太子常卿,俸禄宽裕了,这才敢稍微大手大脚的花钱,但阴策的大手大脚,和其他家族的一些纨绔子弟比起来,简直就不值一提。
“你小子现在比我都有钱。”阴平掳看着阴策厚厚的一摞金票,两眼冒光。
“别想着从我这支哈,不然我就告诉我娘你藏私房钱的事。”阴策抱住那一摞金票,要是用于置办药材确实是有些太过多余,但要是算作从他手里买丹药,那这些门派可都是大赚,他们所求的丹药,虽说都能找到丹方,但炼制难度极高,有些甚至都还没找到具体的炼制方法,这些丹药,有价无市,药谷不肯能任其流出,也就阴策现在是朝廷的人,不受药谷约束,才敢答应这些门派,要是其他的药师,就算是散修,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违背药谷的规矩。
得知阴策给各个门派提供丹药一事,药谷的一帮老头气得吹胡子,可惜现在他们都是有求于阴策,再说了以阴策的背景和身份,他们也只能是敢怒而不敢言。
总算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阴策这才空出时间来上街逛逛,在西市溜达了一圈,突然想到给他鸿影鼎的那位老者,想着这也快到年关了,便买了些东西送到老者的店铺那,可店铺里面却空无一人,整个店面好像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阴策心中一紧,飞身跃起,翻到后院里去,老者所住的屋子一切都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和那天晚上最后看到的景象一模一样,唯独变化的就是上面厚厚的一层灰土。
“唐荣......你好大的胆子......哎?”阴策怒气冲冲的准备去找唐荣兴师问罪,却发现桌上的灰土慢慢被吹散开来,一页绢纸就这么飞到阴策面前,阴策抬手接住。
纸上有书:
此鼎刚至汝手,便有如此创举,本座欣慰之,此身为阴策留凡的一丝分魂化身,如今其命已达,自然消散于世间。药师地位,世间独高,莫要被凡世浊流所污,坚守本心,恪守医德,日后仙界若见,必交汝为忘年之友。
鸿影道人,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