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富有诗书气的房间,温爔在塌上悠悠转醒。捂着脑袋坐起来,一脸茫然。不远处,聂怀桑一身灰色衣袍正坐在桌前专心致志的写写画画,丝毫没有察觉到异常。
温暖-温瑾舒聂怀桑?
躺了许久,温爔的声音略略沙哑,不负从前那般清脆甜美。正在画画的聂怀桑听到声音一愣,执笔的手一顿,一滴墨从笔尖滴出,落在铺在桌子上的画纸上,晕染开。
聂怀桑你……你醒了?
急忙放下手中的笔,聂怀桑端起放在桌子边上的一碗甜羹,朝着温爔走去。
一屁股坐在床边,将手中端着的甜羹用勺子搅了搅,递给温爔唇边。
聂怀桑醒了就吃点东西吧,你都昏睡一天了,再不吃会扛不住的。
温爔不动,也不张嘴。聂怀桑就这么保持着喂她吃东西的姿势,看她的眼神,三分欣喜,三分希翼,剩下的是愧疚。他有愧,不净世前没有拦住大哥聂明玦,温旭身死,他有一半的责任。
忽然间,温爔伸手一挥,将聂怀桑手中端着的甜羹挥在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寂静。聂怀桑一愣,直直看向身边咬牙切齿的温爔。
温暖-温瑾舒聂怀桑,我有没有说过,跟你们清河聂氏,势不两立!
聂怀桑温……温姑娘……
温暖-温瑾舒放我走……
聂怀桑温姑娘,你现在走不了了,还是躺着好好修养吧。
温暖-温瑾舒我说放我走,你听不到吗!
一把推开聂怀桑,温爔从塌上爬起来,跌跌撞撞的朝着门口走去,刚打开门,两把刀直指温爔的心口处,一道凌厉的目光看向她,正是聂明玦。
聂明玦你要去哪儿?
话音刚落,聂怀桑哆哆嗦嗦颤抖着身子,颤颤巍巍的挡在温爔身前,一副大义凛然,准备英勇就死的样子。
聂怀桑大……大哥,你说过,不会伤害温姑娘的!怎么现在要动手了?你要是敢动手就先杀了我!
聂明玦怀桑!你为了她简直魔怔了!
温暖-温瑾舒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聂明玦你看看,你看看她这个样子,有什么值得你护着她的!
聂怀桑大哥,我喜欢她!
情急之下,聂怀桑将心里话脱口而出,不止聂明玦,就连温爔也没有想到,聂怀桑居然对她动了感情,也难怪他要这么拼死护着她。
聂明玦哎……
聂明玦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过了半晌,聂怀桑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他僵硬的转过身子,看向温爔,脸颊红彤彤的,低下头,摸了摸后脑勺,一脸尴尬的跟温爔说话。
聂怀桑温……温姑娘,我刚才……
温暖-温瑾舒聂怀桑,你不该对我动感情的……别忘了,我说过,我跟你们清河聂氏势不两立,就算岐山温氏只剩我,我也不会向你们低头。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我和你之间,没有感情,只有仇恨。
留下这句话,温爔握着昔梦绝尘而去。曾经,聂怀桑觉得,温爔是穿红衣最好看的人,红衣热烈如火,一如她的性子那般;现在,看着温爔一身红衣独自离去的背影,怎么感觉这么落寞。他多想上前抱住她,告诉她他愿意陪她,可是不能,他还有大哥,还有不净世的兄弟,他还做不到为了她放弃一切,或许温爔说的对,他不该对温爔动感情。
踏出不净世,温爔转过身,大哥温旭的头颅还挂在不净世的城门上,她盯着看了好久,终于跪下去,对着温旭的头颅磕了三个头后才离开。聂怀桑站在城门之上望着温爔的一举一动,眼神中说不出的意味。
整理了温旭留在清河的剩余兵马,温爔带着他们赶往岐山。
温旭身死的消息早已传到不夜天城,温若寒面容冷峻,满眼寒意。
温若寒好一个清河聂氏,真是好!
岐山温氏已经收集了三块阴铁,相比之前的一块阴铁威力大增。温若寒所驱动的傀儡能力也比之前的初级傀儡厉害很多。
只要在找到最后一块阴铁,岐山温氏就可以称霸仙门百家,温若寒就可以替儿温旭报仇了。
一路上,温爔所经之处,别说仙门百家,就连普通百姓都对岐山温氏喊打喊杀。温爔只好将身上穿着的绣着岐山温氏图腾的衣服脱下,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这才得以在客栈投宿。
几天功夫,温爔带着的温旭留下的残兵败将顺利到达不夜天城,安顿好这些人后,温爔迈步进了炎阳殿。
温暖-温瑾舒父亲。
温若寒爔儿回来了。
许久不见温若寒,再一见竟觉得他和从前不太一样了。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势,就连他最疼爱的小女儿温爔都不敢靠近他。
温若寒爔儿既然回来了,就多陪陪爹吧。你大哥已死,二哥又在夷陵,爹的身边就只剩下你了。或许哪一天爹寿终正寝了,想见你也见不到了。
温暖-温瑾舒父亲!
温爔再次出声阻拦了温若寒接下来要说的话,温旭已死,温晁又远在夷陵,温爔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不夜天城了。温旭的仇没法子报,她实在不忍心杀了聂怀桑,其实就连当初的势不两立都只是温爔在放狠话而已。
从始至终,她都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她想做的无非就是做随心所欲的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