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嘉靖四十五年,嘉靖帝大赦天下,原锦衣卫指挥使陆廷之子陆绎官复原职,其被没收的家产也逐一归还。同年,高拱受徐敬举荐,任文渊阁大学士。隆庆元年,奸臣严党一派悉数获罪。前首辅夏然后人上书,终为其昭雪。时内阁首辅徐敬重用张居正,举荐其任吏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明穆宗朱载垕,即位后倚靠高拱、陈以勤、张居正等大臣的尽力辅佐,实行革弊施新的政策,海内外得到大治,史称隆庆新政。
今夏大人,你饿不饿?
陆绎不饿
今夏那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杯茶。
陆绎不渴
今夏那你累不累?我来给你揉揉肩。
陆绎不用了
陆绎放下手中的卷宗,一双眼睛打量着今夏
陆绎过几日便是你我的大喜之日,按理说这几日你我本不该见面的,你就那么等不及?还是,无事献殷勤……
陆绎成心想逗逗她。
今夏大人,您看我像那种人吗?
今夏拿过桌上的卷宗,小心翼翼地合上,接着又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陆绎。
今夏我承认,我想你了。我也知道,今日我来北镇抚司找你不合规矩,可我是真的有事要找你。那个,大杨说你出诏狱一月有余了,他也没好好的请你吃过一顿饭。所以,他想请你我今晚去望月楼赴宴。
陆绎就这件事?没有其他事了吗?
今夏嗯……还有就是,其实……我……
今夏支吾了半晌,才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根腰带,递到陆绎的手中。
今夏其实,我今日来,主要还是想送你这根腰带的。我没有嫁妆,这根腰带就算是我的嫁妆,可好?
陆绎愣住了。回神过后,他看着腰带上绣工精致的花开并蒂莲,嘴角微微上扬。
陆绎绣工不错。
今夏那是,小爷我是谁,袁今夏啊。等你的这三年我也学了很多东西,这上面的一针一线我都有仔细请教过姨。
今夏笑道。
今夏那你喜欢吗?
陆绎喜欢。你送我的东西,我都喜欢。
今夏不对,你还没回答我上一个问题。
今夏绕过桌子,上前挽住陆绎的胳膊。
今夏这腰带就做我的嫁妆,可好?
陆绎失笑,抬手替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陆绎你忘了吗?昔日你为我花光了嫁妆,即便你什么都没有,我也会娶你的。将来与我相伴一生,生儿育女的女人只能是你,袁今夏。
今夏我当然知道大人会娶我啊。姨说,盛京女子在出嫁前都会给自己未来的夫婿绣一根腰带,作为定情信物。所以,我想着也给你绣一根,也算是弥补你我二人这几年的遗憾。
陆绎我在诏狱的这几年,想必你一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回来的这些日子,陆绎从未与她谈过他在诏狱的那些日子。这个傻丫头,为了救他,花光了自己的嫁妆和俸禄,还冒死找徐敬求情。想到这里,他心中一疼。
他陆绎何其幸运,有她相伴。这一生,这一世,有她,足矣。
今夏有姨和大杨他们陪着,我也没有多苦。只是有时候会觉得自己的力量很小,不能把你从诏狱里救出来。好在先帝大赦天下,你也官复原职。如今,祖父也沉冤昭雪,我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了。
今夏将头轻轻靠在陆绎的肩上。
今夏昔日,你父亲同我说过先帝极其自负,如若想让我祖父翻案,就一定要等新帝登基再将卷宗递上去。所以,我才想着把此事放下,待寻到合适的机会再去面圣。可我没想到,你会公然在皇上设的宴席上为我祖父翻案。那时候可把我急坏了,若你真的因我而丢了性命,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走过余生。
两行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
陆绎伸手替她擦去泪痕,再将她紧紧搂住。
陆绎我说过,我会给你个交代的。这是陆家欠夏林两家的,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会这么做。
今夏好了,不说这些了。
今夏起身,转而将陆绎的手牵起来。
今夏婚礼的事情你安排得怎么样了?
陆绎都安排好了。先帝驾崩刚满一月,国丧期也才过,不宜大肆操办。我已同伯母商量过了,婚礼一切从简,只请一些至亲和至交的宾客。只是,委屈你了。
今夏不委屈。我也不是一个看重这些的人,再者我也不喜欢那些繁琐的规矩。这样简简单单的最好。
陆绎好,都听你的。
今夏对了,大人,徐大人你可邀请了?三年前若不是他在先帝替你说情,也没有你我的今日。
说起徐敬,今夏是极其佩服的。以前他与大人并肩作战,扳倒严家。所以严家的倒台,他在中间起了很大的作用。新帝登基,他也继续任内阁首辅,朝堂之上,许多大事也都是经他手。
陆绎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一早就派人将请帖送了过去。
今夏知我者,大人也。
今夏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轻轻烙下一吻,随后松开了手。
今夏大人,我是偷偷跑出来的,再不回去,我娘又该教训我没规矩了。那,大人,我就先走了。
陆绎诶,等等。
眼见着她要离开,陆绎赶紧把她拉住,接着,从自己手上取下手绳,戴到她的手腕上。
陆绎在枫林坳的时候,我把它送给了你。三年前,你将它还给了我。现在,我又重新送给你。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将它摘下来。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将它摘下来……
恍若隔世,又是那一年,在丹青阁,他对她说了同样的话。
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
今夏好,我绝不摘下。
今夏抚摸着手绳,笑魇如花。
今夏那……大人,我真的走了。别忘了今晚的事。
望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陆绎很是满足。陆绎啊陆绎,这辈子,你注定要用一生来偿还这份情了。